那衙役见对方胆敢质问,语气更差了,他这些天经常要同那些外地粮商磨嘴皮子,早就积了一堆火气。
“这是知县大人的命令,说了不让带粮食进城就是不让带,你要进城就把粮食卸下,不进城就滚一边去,别耽搁别人进城。”
薛满仓在外间行走,向来是讲究以和为贵的。
若搁平常时,他一般都是陪几个笑脸,说几句好话,再塞个几十文钱,把这黑脸衙役当大爷一般哄。
好巧不巧,他这会儿心情不太美丽。
昨夜,因一时没有算好路程,耽误了进城的时间,所以一批人在郊外冻了一夜。
这会子,他就想尽快进城,回到自家豆腐坊,好生歇上一会儿,却不料遇上这么个为难人的衙役。
他火气上来,也不管不顾了,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质问道。
“知县大人的命令?榜文呢?告示呢?就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不让粮食进城,我看是你狐假虎威,故意为难百姓才对!”
那衙役见对方嚷嚷开,心里又气又委屈。
知县大人口头下的死命令,却不张贴告示,害得他们遇上个带粮食进城的,就得闹上半天,这活干得比往常糟心多了。
他是个吃软怕硬的主,见薛满仓穿得不差,说话也硬气,怕自己太过强势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只得先软了语气。
“都是混口饭吃的,我没事为难你个什么劲?真真是知县老爷下的令,别说你是几车粮食了,就说前儿个,有个外镇的村民背着一袋粮食想要进城,我们也不敢让他进的。”
薛满仓还待问,突然从斜刺里走来一个熟人,定睛一瞧,是刚好经过的韩主簿。
韩主簿远远瞥见薛满仓正和自己同僚对峙,忙走上前来了解情况。
听完后,他打发走自己的同事,将薛满仓拉到无人角落处,细细向他说明。
“确实不是他故意为难你,知县大人有令,外地的粮食不得进城,你没瞧见,守城门的人都多了好几个,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带粮食进城的。”
“这又是何道理?宜良县本地缺粮,外地有粮食进来,不是好事吗?知县大人拦着干嘛?”
韩主簿苦笑了一下,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把薛满仓听得一愣一愣的。
之后,薛满仓让铁柱带着车队的人先转回去最近的客店歇下,自己单独一个人进了城,先去找了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