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情况危急,就算秦臻不出手,墨染得他示意也会出手。
然而没有人知道,喝下邵阳那杯酒对他而言,既是试探又是豪赌,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把握的赌局,入局的人只有自己,赌注是他的命。
秦臻到底没让他失望,当口腔中被迫灌进异样的液体,这熟悉的气息比他从秦府温泉感受到的更为浓郁醇厚。
惊喜突如其来,冲击太大,以至于他躺了许久一动不动,只为了不让自己的失态。而后他十分顺从地吞咽下去,钝痛的五脏燥热的几欲干裂,在喝下鲜血的瞬间,身体仿佛渴久枯萎的植物,乍一得到雨露的滋润,便迫不及待地拼命汲取着水分,而后叶片渐渐地充盈舒展开来。
残破的身躯,撕裂般的疼痛都瞬间被秦臻的鲜血抚平。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原来是邵阳郡主,后来在客房外没再见过她?”提起侯府客房,秦臻扶额又开始头疼,“今日算是把杨老太君的寿辰搞砸了。。。也不知柳氏绕这么一大圈到底想做什么?”柳氏一房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被人暗中惦记的感觉终归还是不爽的。
“大约是看你年岁大了,又起了算计之心。”沈暮宸看得真切,却也没将事情说得那么直白,毕竟这是秦府的家事,反正柳氏没有害到秦臻,自食其果罢了。
“他们算计的我还少吗?”秦臻满不在乎,可话一出口,她心中顿时划过一道闪电,瞬间被沈暮宸点醒,明白了他的意思,继而冷笑道,“真是难为他们了,为了区区一个爵位,殚精竭虑,大费周章。”
沈暮宸听了她的话也笑出声来,“区区?秦世子,你可知道一等公爵意味着什么吗?大燕立国以来仅此一个,这可是秦将军出生入死拿命换来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
秦臻心不在焉,“这份殊荣于我而言,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既是我爹拼了命得的,除他之外再无一人能担得起这份荣耀,就连我也不例外。柳氏一房这么拼命,即使真把爵位让给他们,德不配位也是枉然。不知我这么说,殿下是否能理解。”
沈暮宸不再言语,秦臻说得没有错,秦陵和老爷子死后,秦府戍支被这唾手可得的富贵晃了眼,一叶障目不过如此。
难得秦臻落魄,年纪轻轻却看得明白。秦府的荣耀都来源于秦陵这个人,秦氏的荣耀是他一人撑起的。爵位,只是附带的结果,除了秦陵,谁都不可以,除非有人能复刻他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