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有记忆以来跟苏林过的第一个新年,虽然之前出现了齐齐带来的小插曲,好在没什么大影响。新年之后,就要迎来我们的小公主了,真是充满期待。
整个年节,我许的愿都只有一个,希望孩子能顺利降生。
除夕前一夜,下了点小雪。除夕天一亮,我们发现院子里除了菜地上有点雪的痕迹,其他地方的雪早化了,真是有够叫人扫兴的。
苏林只在初二的时候回了一趟苏家,见见老爷子。午饭前他就回来了。苏林妈妈给他打电话,请我们去吃饭,也被他推掉了。
初七公司开工,苏林去露个面,发过红包之后再赶去医院,跟我会合。
我们一起从家里各自坐车出发。小陈送苏林上班,他弟弟小羊送我。
路上,许少堃给我打来电话,告知我今天检查的项目,以及负责的医生,嘱咐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本来还想调侃一下,今天这么特殊的节日到底为什么请假呀,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挂完电话,我们的车子等完红灯,准备右转。离医院只剩三个十字路口了。
车子稳稳地向右滑动,仿佛鱼儿般轻盈流畅。我尽可能舒服地靠在座椅靠背上,侧着脑袋望向窗外。
突然,一阵猛烈地撞击向我袭来。车子不受控制地在马路上不停旋转,轮胎由于失控在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一种头晕目眩般地失重感,害得我在座椅上来回摇摆,要不是还有安全带的束缚,我早就由于惯性,被甩出车外了。
最紧要的时刻,我依然能感受到小羊在极力控制着局面,直到驾驶室的安全气囊被撞开,强大的冲击力更是让车子直接摆进了三角区域的花坛里。
我吓得心跳骤停,当我慢慢缓过来,发现小羊整个人被震得没了声响,我大声呼喊他,抑制不住颤抖地给自己解安全带,我慌慌张张地推开车门,腹部仿佛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还沉重,手脚都是发痛发麻,只身泛起一阵潮湿。
周围涌上来几个人,我连滚带爬从后座挤出来,双腿无力,护着肚子边哭边指着驾驶室,请大家帮我把小羊救出来。
当看到人群中,小羊头上的血,以及他那没有任何知觉的身体,我毫无征兆地晕厥过去。
我很清楚地听到了耳边嘈杂的声音,救护车的鸣笛声,强大的光亮晃得人睁不开眼。难怪有书上说,人临死时候会见到来自天上的光,好像天堂里开了一扇门,从那里透出来的神圣纯洁的光芒,最能打动人,也最能驱除死者对人世间的眷念。
不对!我还有我的孩子,我不能死。
一个紧张的念头想起,直接让我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吵得我脑仁儿疼。
怎么回事?
我披散着头发,被人架在手术台上,几个医生缝针的缝针,交流的交流,只有我像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转动着眼珠,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醒啦!”旁边一个护士注意到我,忙开口跟医生汇报。
“醒了正好,给她喂点红糖水,或是功能饮料,补充补充体力。一会儿咱们这边弄完了,你联系赵主任,安排她去做其他身体检查。”
“我、咳,咳,咳——”我想说话,一开口,才发现喉咙有点哑了。
“慢点,别着急,先喝点水。”护士贴心递上温水,我慢慢伸长脖子靠近她,医生们也停下手里的工作专心等我。
“哪,哪儿?”这里的医生护士我都不认识,我感觉很不安。
“唔,哦!你问这里吗,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护士赶忙告诉我。
不对,怎么不是友好医院呢,怎么把我送这里来了呢?
孩子,我的孩子呢?生了没有?刚才是不是她在哭?谁能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