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吴枉气得恨不得捂住曹府丞的嘴,也不敢轻举妄动,有丝毫嚣张之举——事涉百安大长公主两个弟弟!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个庶弟弟!
只见百安大长公主垂眸,平静又淡定地掸了掸裙面,站起身来。
“好,曹大人说的,本宫记住了。”
百安大长公主说着便抬脚往出走。
曹府丞目光灼灼地盯着,终是没等到百安大长公主后语,只能哭着高声自救,“殿下!将我送进京师吧!我认罪啊!我认罪!”
百安大长公主蹙眉侧身,“上位者,岂能朝令夕改?本宫决定了留下吴大人查办案件,又岂会顷刻之间改变主意?”
百安大长公主似想起什么,“刚刚忠武侯的提议不错,文大人就顶书佐的缺吧。既文大人要走,应天府再无三品主官,自也无人协助吴大人办案,嗯——宣城府的熊令不错,把他借调至应天府,暂代应天府府尹一职,协查曹大人一案。”
曹府丞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死。
他,他,死定了。
百安大长公主走出房舍,络腮胡和乔徽埋首跟随其后。
络腮胡忍了半天,没忍住,开口,“将军,你收了姓文的,不收姓曹的,嘶——此为何意?”
百安大长公主眸色淡定,“战俘不杀是战场的规矩,官场的规矩是首位伏降者优待,在此之后待遇依次递减,按理说曹府丞送了本宫这么大一个礼,我应当优待,但——”
百安大长公主轻轻一顿,“文府丞呈递上来的文书中,轻轻飘飘一句话——曹有光私升佃金,租赁佣户当季冬无余粮,十八人饿死不治。”
“十八人,饿死。”
百安大长公主面无表情,“曹有光,该死。”
说完此话,百安大长公主转头看向乔徽,“宝元,你适才提议文府丞进入洽商团,不仅仅是为了刺激曹有光吧?”
乔徽的头埋得很低。
还因为在姓曹的出言侮辱显金时,文府丞唯唯诺诺地出声维护了一句。
这点私心,都被看透。
乔徽埋头不语。
百安大长公主将目光移开,“你去查姓文的,但凡他手上沾染了一条百姓的人民——自己想办法设局做了他!”
一语言罢,百安大长公主云袖宽拂,快步向前走。
如一樽,漂亮的、绝世的、高傲的,血灿灿的,危险的,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