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芳心说话,能想出用票据抵账的人,要么是想陷害她王绮芳,要么就是想算计赵家。
可看票据的日期,大多都是去年发行的,今年下半年的一张都没有。而她回到赵家也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如果那人是想算计她,应该不会提前这么久做准备。
不是陷害自己,那便是针对赵家
想到这里,王绮芳双眼闪过一抹亮光,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了,这些票据都是谁经手的呀?还有,是谁这么聪明,居然想出这么方便的法子,啧啧啧,用票据入账,既避免了库房的损耗,还有升值的可能,简直就是经商的奇才。”
“恩,这个人的确厉害,”紫晶虽然擅长算账,但毕竟受时代的局限,根本就看不出票据横行带来的恶果。听了王绮芳的话,她颇为赞同,连连点头道:“至于是谁最初提出来的,奴婢也打听过了,是外账房一位姓白的管事。”
“姓白?”王绮芳一听这个姓,就觉得不对劲,她故作不解的问,“不对呀,赵家的规矩,担任各司管事以及账房、库房的人,必须是赵家的家生子。可这位白管事,应该不是赵家的家生奴吧”
“的确不是,不过老爷行商的时候,曾经救过白管事的命,白管事为了报恩,这才跟着老爷回到赵府。哦,对了,听说人家白管事是有功名的,是堂堂秀才呢。若不是有救命之恩的牵绊,或许,人家还不肯屈尊嘞”
提起这位白管事,连紫晶这个刚刚回到赵家的人,都是万分的敬佩,更不用说赵家的主人和下人们了。
可惜,王绮芳听了这些话,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姓白的,肯定有问题
“不过,票据虽然好,可账面上也不能只有这么几十两银子呀,”王绮芳拿着票据,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担心,说:“家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难免有需要用钱的时候。等事儿发生了,人家伸着手问我要现银,我总不能给张票据吧。到那时,别说太太生气,就是我自己也会没脸。”
“二少奶奶说的也是,这么一大家子居家过日子,真保不准会有什么情况呢。”紫晶想了想,觉得王绮芳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二少奶奶刚接手内务,断不能出这样的纰漏。看了看账册上可怜兮兮的不足百两的现银,紫晶咬着嘴唇有些不舍的说:“要不,拿出一部分票据,让人去南市卖了?”
王绮芳想了想,“这样,你去把所有的票据都拿来,我先看看。就是卖,也要打听好行情,切不可贱卖了。唔,如果实在不行,我自己掏银子——”
堂屋里,王绮芳和紫晶主仆两个有商有量的说着,窗外廊下,一个瘦小的身影嗖的一声闪了过去。
屋里,王绮芳望着侧窗银红窗纱上的小洞洞,嘴角禁不住的上扬。
“二少奶奶?”
紫晶抬头,正巧看到自家姑娘笑得一脸古怪,忙诧异的问道。
“呵呵,没事,你去把票据都拿来吧”
王绮芳摆摆手,打发紫晶去了账房。
待紫晶的身影消失后,王绮芳轻声道:“清风”
“是,二少奶奶”
像风一样,一身杏黄色胡服的清风,悄无声息的落到王绮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