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沉默不发声了。
夏之白站起身,平静的望向下方,嘴角掠起一抹轻蔑,继续道:“大明的盐政乱象丛生,南北不一,这种现象本就该得到彻底的治理,而且”
“你们的盐厂?”
“你们为盐厂投入了多少钱财?”
“又购买了多少的器械?买了几台机器?最终不还是朝廷买单的吗?”
“你们才是最终截胡的人,如今好意思说自己付出了多少?若是真论付出,在盐厂挥汗如雨的灶户,才是付出最多的,他们几乎整日整日的在火炉旁,他们难道不比你们辛苦?”
“你们的回复完全是无稽之谈!”
“此外。”
“盐政必须正规化制度化。”
“这是我此行来的主要目的,刚才那位盐商说的没错,官字两张口,有时候难免会碰上一些别有用心的官员,而不少商贾都会选择花钱消灾,甚至是主动行贿,大明官场的风气就是这么败坏的。”
“这种现象必须得到斧正。”
“因而官商之间必须得到强力的监督。”
“食盐协会也必须建立。”
“一来是保证食盐的产销,避免盐厂生出的食盐,没有地方销售,也避免引起其他盐厂的不满,还能借机对私盐进行围追堵截,二来协会的出现,给了盐商直接跟朝廷对接的机会,若是真有地方官吏索贿,大可直接向上禀告。”
“朝廷自当为你们做主。”
“这同样是为了保障你们的合法权益。”
“诚然。”
“大厂制跟制度化,会给你们造成很多不便,也会让你们时刻感觉自己被人盯着,但这也是难免的,你不被朝廷盯着,就会被地方的小鬼盯着,朝廷至少天高路远,不会勒索到你们头上,你们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这是双赢!”
“你们又何乐而不为?”
“以前都是花钱保平安,现在是朝廷主动保你们。”
“这可是天大的恩惠。”
“你们不从?难道是背地另有龌龊,私下背着朝廷做为非作歹的事?因而才这么不情愿为朝廷监督?”
夏之白的目光陡然冷了下来。
方仁刚、王崇德面色微变,求救似的望向了张桐。
张桐面色同样不太好,他也没想到夏之白这么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把这些盐商说的‘丢盔弃甲’,甚至连张口的勇气都没有了,实在是丢人。
他主动开口道:“夏大人,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说跟做毕竟是两回事。”
“在下认为不能操之过急。”
“至少也得给他们一定缓冲的时间。”
“另外。”
“大人说的一些观点,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只怕朝廷还未给出看法,大人这么武断的决定,是否有些过了?若是为朝廷知晓,恐会治大人一个专权之罪。”
“大人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