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确实在舱室里发现了颠茄,装在空了一半的小篓里,跟装着其他浆果的篓子放在一起,看起来原计划是要主动混合送给受害者。
或许是对方没想到天赐良机遇上了能记清每颗蓝莓位置的人,马丁与克拉夫特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甚至在没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找上了他,不给收拾时间。
然后他犯了第二个错误,主动暴露嫌疑,试图游泳逃跑。这一般来说也算不上错误,毕竟他真的游得挺快,可惜快不过克拉夫特都没见过的这种特制便携小型弩。
船长的脸色不比马丁好看到哪里去,被专业暗杀用的剧毒混上了船,也亏得对方目标是乘客不是别人,否则往餐桌上一摆,大半艘船就完了。
“我会为你们作证,但恐怕没法承担接下来的航程了,我们的合同里可不包含这个。”
“没有关系,下一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维斯特敏,到那之后一切就与这艘船无关了。”马丁把那半篓颠茄递给克拉夫特,后者对此十分满意,“此外,我需要暂时借用下这个房间。”
“安放尸体用。”
他将无关杂物推到一边,空出房间里的地面,把那具尸体搬到回了它刚逃出不久的地方。
……
“我猜你是想跟我说明什么,也应该跟我说些什么。”关上门,克拉夫特提出了早有预感的问题。他可以控制好奇心,礼貌地不去窥视别人的秘密。但如果这涉及到自身相关,那就得另说。
一个明显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武装人员,看佩剑就算不是个骑士,也是个骑士预备役侍从,来慰藉港给一个学术聚会送信。
这就算了,还配把特制弩,上弦的娴熟动作明显来自反复使用,而非赶鸭子上架。信使都这水平了,学校保卫科是要横扫全王国吗?敦灵座上的那位怎么还不换里弗斯大学校长?
让克拉夫特想要装聋作哑都不可能,今天必须有个交代。
“这事情很复杂。”事出突然,马丁能毫不犹豫地向一个大活人射击,却没没立即做出解释。
他有很多的秘密,不过看样子大部分是不能做主吐露的。迟疑姿态本身就暴露了不少东西,比如说这种状况是事先没有预案的,不管有什么来头、代表哪个人的意志,情况已经部分脱离他们的掌控。
坏事了,克拉夫特宁可听到他强硬地表示“不该问的别多问,跟我走就是了”,也不愿意看到一个陷入沉思的队友,暂时的队友。
“那我们换个方式吧,不用伱来说。”相比等对方不情不愿地开口,还是主动提问更符合医生一贯的习惯,“我来问,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不想回答的可以拒绝,这样总行吧?”
马丁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妥协再好不过了。
“首先,这个学术聚会邀请是真的吗?”如果这都不能回答,那克拉夫特跳船也要游回慰藉港。
听到这个问题,马丁稍稍放松了些,“是的。每三年一度的学术聚会是里弗斯大学传统,各个学院都有参与,近来几届开始扩大邀请范围,当然包括在医学方面做出突破性贡献的学者。”
“那名誉教授的事呢?”
“也是。橡叶勋章早已在礼堂等待您的到来,用黄金塑形,世代为维斯特敏堡服务的工匠嵌上绿宝石,能与盔甲一同传承的荣誉象征。”他的态度认真起来,俨然站在授予现场,描述这件事的真实性和严肃性。
“好吧……”克拉夫特暂且相信他了,这些东西很难作伪。那为什么有人要暗杀一个毫无威胁的、仅仅来领奖的准名誉教授呢?
“那你刚才说的异教徒是随口编的?”
“不,是真的。”马丁再次露出那种恼火与厌恶并存的表情,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动手拉起浸透了水的薄衣服,寻找着什么。
“有一个以圆环为标志的异教在维斯特敏堡活动,到处给我们找麻烦,敛财、命案、奇怪仪式什么的。吊死了不少,但偏偏没法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