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普通胸腔穿刺的标准,操作后一般应该静卧休息几个小时,防范术后并发症。
考虑到本例算是特殊情况,可以认为这个时间需要延长一些,更谨慎地观察生命体征变化,以防不测。
克拉夫特不放心地在房间里逗留了一段时间,但跟老公爵呆在一起确实不是让人舒适的事,他是那种能让炉边谈话环境自发向炉内焚化氛围转化的人。
确认这套负重前行的心肺运行正常后,医生如坐针毡地起身告辞。念及当下普遍存在的不良时间观念,他做了个保守估计,叮嘱务必在晚餐前保持静卧,杜绝大幅运动。
医嘱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严格执行。
在城堡武装力量的护送下,克拉夫特返回居所,去查看另一位病人。
相比之下,伊冯的状态就不那么好。强行撕裂菌灵对精神的影响非常明显,嗜睡状态持续了大半天,今日早晨才勉强恢复了些精神。直到现在,她依然处于有些萎靡的状态。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甚至感觉清净了些,就像已经习惯的耳边杂音突然消失了,说不出消失的是什么,只知道很安静。”她这么说道,抿着嘴吞下一个哈切,“就是有些困。”
谨慎起见,一套体格检查还是免不了的。基于真菌控制、取代部分运动系统表现留下的深刻印象,他仔细地进行了常规神经系统检查——伊冯眼中一套抬头扳腿划脚的奇怪操作。
主观上的担心使人对反应尤为敏感,划过脚底外侧时足趾轻微的张开都会得到再次检查,直到确认分清是躲避瘙痒还是病理反射。
“现在用力,手臂前摆、对抗我的力量。”
女孩十分配合地做出动作,两侧肢体有力、发力对称,作为一个还躺在床上的病人,这种程度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可以了,放下吧……”克拉夫特松开她的手臂。悬空的左臂没有自然落下,而是滞留了片刻,比对侧稍慢些地松弛、垂落,“放松,不用使劲了。”
出于强迫症态度,他反复轻按了两侧上臂肌肉,找到了某种不太确定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差异,左侧的肌肉张力非常微妙地高了一点,压在没法靠手感鉴定的临界线上。
精神器官的视野中,那个黏附在精神体上的寄生物全面收缩起来,试图弥合撕裂伤口,没有活跃扩张的意思。如果能每天进行一次撕扯,相信效果累积足以使其崩溃,但患者八成死得会更早。
可以稍松一口气的是,身体中的各部位暂没有什么变化,之前怀疑感染引起的肺部炎症没有进展趋势,疑似异常的左上臂也观察不到足以分辨的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