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自门缝间射入,冰冷的气流挤压过他的动力甲,安格尔泰毫不犹豫地跳下依旧在甲板上低空飞行,试图降落的怒火号,他猛地落地,像是一枚炮弹,安格尔泰趔趄了一下。
他降落在了信仰之律号暗处的甲板上,安格尔泰听见刺耳的警报声在轰鸣,胡乱的凡人船员们挤过他的身侧,没命般地试图挤入一个安全的角落。
他举目,他的战斗兄弟们正站在甲板上,吼叫着令那些凡人们回归岗位。
不……在怀言者军团里,那些凡人也大多信仰着宗教,原体的宗教变革太短暂而急迫了,连军团的大部分战士们都没有被说服,更何况那些被忽略了的凡人们呢?
但安格尔泰没时间叹息,他向前一步,迈开他的腿,向着离他最近的怀言者大吼,他看出他是第一连的,
“嘿——”
下一刻——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甲板上波纹般绚丽的光彩转瞬即逝,那是被解除的虚空盾所投下的尸体,安格尔泰能够明显感受到信仰之律号猛地侧倾了一下,没时间多想了,他用右手攥住背后的惩戒黑矛,向着巨响传来的方向奔跑。
向他奔跑逃难的人群自他身旁擦肩而过,巨大的气浪夹杂着甲板上的金属货物向他如海啸般扑来,安格尔泰奔跑着,气浪沉重地推挤着他,金属碎片在盔甲上划出道道破口,但安格尔泰的脚步依旧未有半分减速。
他看见其他的战士也在向前奔跑——不——安格尔泰想到,不,他们和他的目标并不相同。
他大吼着希望他们离开,但气浪冲走了一切,被离子风暴扰乱的通讯更是无法使用,仅剩的只有巨大的飒飒风声和被风裹挟着吹过的警报轰鸣。
巨风驶过,安格尔泰紧接着冲入了硝烟的围墙,信仰之律号起火了,金属被烧灼的臭味飘过,恍惚间安格尔泰认为自己正在完美之城的断壁残哈中奔跑。
目镜中亮起莹绿色的人影,安格尔泰听见爆弹枪开火的声音,他看见硝烟中的火星,他脚边所躺倒的战斗兄弟,像是睡着了那样。
安格尔泰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向着最深沉的黑暗奔跑,不仅仅是硝烟了,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那里,安格尔泰清楚对面是什么。
他脚边的所躺倒的怀言者越来越多,最外围的身侧下有着淌出的鲜血,子弹和电浆的痕迹,但越是往里,这些战斗的痕迹便越发稀少——
——即使倒下的怀言者身躯越来越多。
安格尔泰开始喘气,也许是他自一整个甲板的一侧奔跑到另一侧太累了,他感觉自己的脚步猛地软了一下,右手处传来发麻的钝感,黑暗笼罩着他,烟尘越来越浓,几乎成为了实质的壁垒。
安格尔泰喘息着,另一只手中的权杖变得更加暗淡。
不——不——安格尔泰想到,他快不行了,而暗淡的权杖更是击垮他意志的一环。
安格尔泰猛地摘下头盔,浓烟直接刺入他的呼吸道,他张开嘴,大吼起来,
“——噤者,冥主!请您聆听信徒的祈求!!!”
他声嘶力竭的呐喊直接没入了黑暗之中,仿佛无声无息。
浓烟立刻熏黑了他的口腔,安格尔泰强压着咳嗽的感觉,他继续大喊着,
“我奉原体珞珈之名——请求您救赎怀言者军团!吾父被佩图拉博背叛,被恶魔所寄生!恳请神皇之下的行刑者您赐予他们应有的处罚!!!”
终于说完了这句话,安格尔泰剧烈地干呕起来,他咳出一口浓黑的唾液,试图继续开口,
“——我的战斗兄弟们,以珞珈之名,停火!停火!!!”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安格尔泰绝望地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奔跑,甚至连脚下所躺倒的怀言者们都消失了,他机械地奔跑,但每一步都越发沉重,越发无力。
终于,安格尔泰撑不住了,砰地一声,他砸在甲板之上,他大口喘息着,咳嗽着,昏睡感越来越强——
他看见了那个远处幽幽移动着的绿色荧光。
安格尔泰抓住了这最后一次机会,他冲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