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哈哈哈!咱看到了,看到了啊!那些读书人只凭借名气写的字,哪有咱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到的东西重要。”
“而且这儿,这儿买邮票的可有不少读书人吧?在惠民国策面前,其他的咱告诉你,都花里胡哨!”
“你看这些读书人,谁愿意去参加那边的书法集会?”
朱元璋笑的十分高兴。
两相对比,一边门庭若市,一边门可罗雀,形成强烈的对比。
朱雄英亦是哈哈大笑:“这下,我估计那群夫子们,脸可能都黑了吧!”
“不过爷爷啊….指不定他们要是知道前后因果了,还会记恨爷爷您呢,您就不怕被这些读书人盯上?他们的嘴巴可是缺德的很呐!”
朱元璋不屑的嗤笑一声:“呵,他们?大孙,和你说句实话,咱看不上眼!”
“你问问他们,敢不敢对咱说三道四不?咱在为这个国家做实惠的事,他们在干啥?咱要是他们,现在都应该感到羞愧!无地自容的那种!”
朱雄英挠挠头,有些不解:“爷爷您常说儒门读书人没啥大用,既然您都看不上这些儒门读书人,他们对咱大明也没啥贡献,那朝廷为啥还要养着他们。”
朱元璋看着朱雄英,神色突然有些严肃起来。
“孩子,咱也该要和你说一些东西了,你记好咯。”
朱雄英见朱元璋有些凝重,便也郑重起来:“爷爷,我听着呢。”
朱元璋道:“为什么朝廷会重视这些儒门夫子,不是因为他们对民生发展、经济建设、国政大事有多少突出的贡献。”
“我们重视他们,是因为这样的人,有利于巩固皇帝和皇权的稳固。”
朱雄英点点头。
这种事情朱元璋说过,他记得很清楚。
朱元璋继续道:“其实最开始的孔子学说,并不是你书本读的那样,很多书籍你没见过,在朝廷史馆藏着,都是禁书。”
朱雄英闻言,来了兴趣。
朱元璋继续道:“孔子最先提出的学说,很多还保存着君民平等的思想,只是现在你看不到了,现在你们看到的,都是经过东汉时期改造后,保存下来的孔子学说。”
“为什么历代帝王,明知道养着这些大儒是浪费钱,还是要养着他们?”
“因为他们的思想,可以影响未来很长一代人,咱作为统治者,需要他们明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
“譬如三纲中的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等等,这所有的一切,都在稳固着咱皇帝的权威和天命!”
“又譬如孟子说过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那么这样的思想,咱能同意吗?所以咱皇帝将孟子移除了孔庙。”
“现在天下初定,要管住百姓,就要管住他们的忠君爱国思想。”
“那怎么管住他们的思想呢?就得靠这群无所事事的大儒,有他们在,皇帝的权威就在,所以历朝历代皇帝都不愿意动他们,孔门延续这么多年,为什么在任何朝代,皇帝都以礼相待?”
朱元璋看着朱雄英,郑重的道:“孩子,咱现在告诉你,小孩子分对错,咱大人,权衡的永远都是利弊。”
“尤其当你做到一定高位之后,用你胸怀天下的眼光去看问题本质,而不该用你个体的眼光去看。”
“好多人,譬如蓝玉那些武人,他们都和你一样,也是这么想的,都觉得这群儒生于国无利,养着他们作甚?”
“你要是做个将军,有这种思想不错,但你要是做到执政这个高度,你就不该抱着这种思想去看待问题。”
“记得,眼睛放的高一点,放在天下,用这天下最高最有权的人,去看待事务本质,你会想的更多,更广!”
“许多困惑你的东西,也就会迎刃而解,许多你想明白的东西,也能豁然开朗!”
“儒家能延续千年屹立不倒,甚至咱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只要是一人执政的社会,儒家的思想,永远都不会倒下去!”
“当做到皇帝之后,你才会发现这个群体,于君主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利器!”
话音落下,
朱雄英心在跳,疯狂的跳。
他呆呆的看着朱元璋,一缕伟岸的身影突然遍布在眼前,老爷子那目光中带着的,是贯穿看透一切事务的睿智。
老爷子说的不错!
只要一人执政,只要君主专制,那么就需要儒门来约束天下芸芸众生,烘托皇权至上!
朱雄英以前不懂,因为他站的不够高,他也在奇怪,明明如此糟粕约束思想的学说,为什么历朝历代久经不衰。
现在,他好似明白了!
为什么整个古代封建王朝直到结束,儒家思想才彻底土崩瓦解,各种思想解放百家争鸣的局面才会出现?
经过老爷子的指点,朱雄英全明白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心在跳的原因!
因为老爷子看事务的目光,真的犀利准确到令朱雄英头皮发麻!
倒也难怪,老爷子能从一介平民之身,打下这诺大帝国!
朱雄英深感崇拜。
同时他暗暗握拳,也理解了为什么无论这个群体有多么废物,朝廷都要不遗余力的养着他们。
尤其若是当了皇帝之后,首先该考虑,永远也该放在第一位的,就是稳固自己的权力。
所以君臣不能乱,尊卑不能乱,纲常不能乱。
朱雄英在沉思,朱元璋也不打扰他,坐在一旁随意的喝着茶水。
小子,这个国家体制,你要渐渐的跟着咱,把所有事的本质都给看透了,这有利于你将来的统治,可不能做了愣头青。
咱教你帝王心术与御人心术,你曾爷爷教你防身之术。
有朱家两代先辈教你,你那一代大明,才将会是….更最璀璨的未来吧。
.
…….….….….….
不远处的梅花庭院内。
孔讷看着身旁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不由有些发愣,他抬头看着天色,不解的道:“都约定好了时辰,这时辰也已经过了,为啥没什么人来。”
齐泰也是纳闷。
刚才在外面,明明人山人海,人潮汹涌,为啥,现在就来了几个人?
最尴尬的莫过于胡广大、滕用亨、梁用行三名书法大家。
他们手里握着毛笔,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手都要酸了。
可眼前,三五个人是什么鬼?
关键这三五个人,还对这书帖贩卖兴趣不大。
这就更尴尬了。
“老爷,老爷!”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一名小吏飞快的跑过来,说道:“外面的人,他们,他们都是买邮票的,和咱都没关系.…”
噗!
齐泰都恨不得,捶死这不会说话的小吏!
“什么邮票?”齐泰有些狐疑。
“就是那种,唔,可以寄信件的凭贴,一张就卖几文钱,能寄出千里远的信件,是朝廷改革驿站的一种,那还有皇帝老爷子亲手写的凭贴呢.…”
他说完之后,呼吸才平息下来,看着齐泰,说道:“老爷,我就是过来和你说一下,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你.…”齐泰脸上浮现出一丝气恼之色,跺了跺脚,他身后的为数不多的商贾,脸上皆浮现出了奇异之色。
“几位夫子,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些事情,要立刻赶回去。”
“哎呀,我也忘了,刚才出来的时候,厨房还炖着汤呢.…”
“我,我身体忽然有些不舒服,要早些回去了.…”
“….….”
霎时间,本就空旷的梅花庭院,变的愈加空旷。
齐泰面皮抽了抽,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
孔讷脸颊有些黑,本还带着笑容的脸面,也一点点流失笑容,如化石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三位书法大家,则一副彻底傻眼的表情!
保持这维持高冷的姿势半响,你突然告诉我,人不来了?
我手都酸了,就告诉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