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和常茂默不作声,谁也不敢乱说。
朱元璋拉着朱雄英:“你这孩子,脾气……咳咳,暴躁……咳咳,随咱。”
“时间不多了,咱支持不了多久……了。”
老爷子气若游丝,道:“大孙,这是你两个弟弟,以后……以后靠你照顾了,你们是家人……”
朱雄英抓着朱元璋的手:“您老放心!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朱元璋摇头:“不,不说,咱,咱就没机会了。”
老人依旧宠佞的看着朱雄英:“咱当年看你出生,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那么的奇妙,咱好想和你再多处一段时间,让时间走慢点。”
“咱今年已经做了很多事,好一些事咱都想找个下午时间,好好和你说说。”
“可惜,时间不够啦。”
朱雄英愣了愣。
“舅舅!舅姥爷!你们踏马的是不是要急死我?”
“是不是要看着老爷子被折磨死?”
“究竟什么病!我比你们懂得多,我比任何人懂得多,我带着师尊传授的智慧,比你们都有办法!”
“告诉我!”
蓝玉和常茂皆愣住了。
什么是带着师尊的智慧?
两人也无暇多想,战战兢兢的道:“疟……疟疾。”
朱雄英呆怔的看着两人,常常松口气:“你们……要气死我!早踏马不说!屁大点事!整的老子心都要跳出来了!”
此言一出,一片寂静!
屁大点事……
朱雄英说的那么轻松,那么的轻描淡写。
刚才紧张的氛围瞬间土崩瓦解。
蓝玉和常茂震惊的看着朱雄英。
朱允熥和朱允炆眼神也直了。
老爷子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响,刚想说咱瞒了你很久,咱骗了你很久……磕磕巴巴的话没说完,老爷子吃力的瞪大眼睛。
空气有些安静。
“大哥!”
朱允熥急拉着朱雄英的手:“大哥,你说甚么?!”
这一声大哥叫的情真意切,仿佛宣泄着无限委屈!
朱雄英拍了拍他肩膀:“没事。”
随后,他又看着发呆的蓝玉和常茂两人:“疟疾而已。”
蓝玉和常茂震惊的无以复加,嘴巴瞪大的可以塞下石头。
朱允炆神色有些暗淡:“怎么治?”
朱雄英道:“我府上有一颗树,金鸡纳树,去将树皮刮了,碾成粉,熬药汤,喝上几日大抵就没事了。”
“扯淡呐!”
朱允炆厉声道:“爷爷生死攸关,你现在还有心思扯犊子!”
朱雄英冷冷瞥着他:“不要添乱!滚开!”
朱允炆拦住朱雄英:“我不能让你冒险!”
朱雄英淡漠的看着他,“要不是老爷子躺在床上,我抽不死你!”
“舅舅,舅姥爷,帮我去刮树皮,快些碾压成粉,熬药汤!”
在上一世,人们从金鸡纳树的树皮之中,提炼出了金鸡纳霜,这是初代抗疟疾的特效药;此后,随着制药业的发展,人们再从这金鸡纳霜的成分之中,制出了奎宁。
这种特效药,对于疟疾,药效极好,是快速血液裂殖体杀灭剂。
这事儿,朱长夜是教给了朱雄英。
虽说现在的技术没办法提取奎宁,但金鸡纳树的树皮粉已经足够治疗疟疾了。
尤其是朱元璋,这种感染还没加剧的情况。
索性,索性他们来的够早!
“治病岂是儿戏!万一爷爷出了事,大哥你负责吗?”朱允炆不依不饶。
“你说这区区树皮能治病,笑话!太医院的御医都说没办法,是不治之症,你又不懂医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朱雄英看着他,沉默一下,道:“为什么要你相信?”
朱允炆厉声道:“他是我亲爷爷!”
朱雄英冷笑:“我比你还要担心!”
“起开!”
“一点魄力都没有,这个家要交给你,你能担当个什么?”
“老爷子不是没骂过你,我以为你能改了,可你没有!”
“遇到事了哭哭啼啼,找到办法了又疑神疑鬼!”
“等哪一天老爷子真走了,你就是他这个家的天,他要指望你遮风挡雨,你行吗?你可以吗?”
朱雄英冷冷丢下两句话,带着蓝玉和常茂朝外就走!
雨夜中,三个不畏风雨的男人,在疯狂的用刀,小心翼翼的刮着金鸡纳的树皮。
蓝玉和常茂也有些不可置信。
“娃子,这……真这么神奇?”
朱雄英点头:“疟疾不是什么大病,这树生在交趾,也多亏了当时占城大公主送了师尊这么一颗。”
“要是不然,从千里之外取药,恐怕真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