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有些沉默。
朱雄英也感觉出来了,现场氛围有些不对劲。
老爷子明明说令天要给自己举办冠礼。可现在居然,在殿阁和自己唠叨往事。
一切的一切,都太反常,太古怪了。
“你和他有过两次分别。第一次分别的时候。解缙有对你叮嘱什么?”
沉默片刻,朱元璋再次开口。
朱雄英想了想,道:“他似乎叮嘱我要好好孝顺老爷子,别的到也没什么古怪的。”
朱元璋继续道:“解缙和铁铉都是骄傲的人,他们都有本事,你觉得他们对你如何?”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很尽忠!”
“为什么?”朱元璋再次问道。
朱雄英不解:“没有为什么啊,可能脾性相投?”
他看着朱雄英,道,“大孙,你自己也和咱说过,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这是个阶级深严的社会。”
“有些人在出生那一刻,就该知道以后一辈子要做什么,务农也好,经商也罢,读书也好,总而言之,他们都有一个框架。”
“即便你有蓝玉这层关系,可他们……为何要这么忠心于你,你想过么?”
一句话,将朱雄英问的哑口无言。
朱雄英心跳越来越厉害,看着老爷子,颤颤的道,“老爷子,你究竟想说什么啊?”
朱元璋依旧没有回答。
他继续道,“文伯祺,说说文伯祺吧。”
“他爹是兵部侍郎,是开国功勋,按照道理来说,你犯下那么大的罪,就算侥幸不死,就算被万民请命,可也该在刑部待段时间。”
“无规矩不成方圆。谁也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可是呢?”
朱雄英心跳越来越厉害。
朱元璋漫不经心的道,“对了,黄子澄很久没出现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朱雄英摇头。
朱元璋道,“因为他在朝堂想至你于死地,他死了,死在锦衣卫手中。”
朱雄英心中猛地一跳。
他双目痴痴的望着朱元璋,心跳加速。感觉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朱雄英端着蜜茶,大口大口合着,蜜茶是冰的,喝在嘴里,这才感觉喉咙有些湿润。
“老爷子,你究竟要说什么了啊?”
殿阁之内。
爷孙二人,如往常一样在说话。
外面细雨蒙蒙,屋内氛围却陷入绝对诡异之中。
虽然朱雄英想过,今日可能不太寻常,但他没想过才到殿阁,一切都变的诡异起来。
老爷子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缓缓地,将过往过电影一般。给朱雄英捋了一遍。
只是以前许多。
朱雄英没深入想的细节,在老爷子口中,却变的极其不合理起来。
朱元璋看着呆怔的朱雄英,继续道:“咱在和你好好说说,咱自己吧。”
朱雄英怔怔的盯着朱元璋,老人还是如以往一样和蔼,只是朱雄英突然感觉,老爷子整个人的气势,开始变的非同寻常起来。
“咱在多年以前,出生在濠州钟离太平乡孤庄村。”
“咱之前也断断续续和你提过咱的过往,咱的年少,今天咱和你细细说。不着急,武英殿的宴会要到中午才开始,咱爷孙有时间,在这好好说说话。”
“咱小时候家里很穷,这些事你知道的。”
回想到小时候,朱元璋双目带着几分迷离和痛苦,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留恋。
“刚出生那会儿,直到六岁之前咱虽然家穷,但其实过的很开心。”
“咱有三个兄长,两个长姐。”
“元至正四年,淮北发生了一场严重的旱灾和虫灾,庄稼颗粒无收,大规模饥荒,整个淮北,人间惨象,易子而食的惨象随处可见。”
“你没经历过咱那个年代,虽然现在也有荒年,但和至正四年比,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朱元璋神色有些痛苦浑浊的双目,似乎跨过六七年时光,看到了当初的景象。
“很奇怪,虽是荒年,但那时候淮北大地上却很少看到饿殍,知道为什么吗?”
朱元璋声音有些颤抖。
朱雄英摇头。
想了想,轻声道:“朝廷赈灾了?”
朱元璋双目眨着泪花,摇头道,“不是,因为大地上的饿殍,已经被人分着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