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茹教主冷笑道:“你觉得能让这死鬼自愿剥出血契的,还会有谁?”声音陡然尖利。
我怔怔地看着她。能让青子师父自甘如此的,除了那个“玄女娘娘”之外,又能是谁?一颗心揪得紧紧的,一时间千头万绪,五味杂陈。突然又想,当年那“玄女娘娘”被茹教主垂死反击,受了重创,恐怕也是没什么好下场,说不定就是借此机会蛊惑了青子的师父。
心里头难受得紧,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听茹教主厉声道:“这个死鬼,一辈子都糊里糊涂,半点脑子都没有!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咱们门中的叛逆!就算死了,又有什么面目去见祖师娘娘!”
我知道她此时心中一定是难过得紧,也不知该怎么劝慰,问道:“后来又怎么样了?”
茹教主喘了一口气,恨恨地盯了那老冤家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咱们这门兵解秘术,原本就是一种禁术,有违天和。以刀斧加于己身,硬生生剥离出血契,这是大忌。其人死后,必然怨气不散,假以时日,就会孕出凶神恶煞。”
“你从小就经手死人生意,应当最清楚不过,但凡是怨孽,出世头一件事,就是凭着本能去找害他之人索命。虽说这兵解之术是出于自愿,但怨孽可不这么想。”
“因此接受这血契之人,自然要消弭这个祸患。”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有几分恍然。原来这八仙合气解尸局,就是用在此处。将青子师父的八段尸身,分置八口青铜棺中,以此布下阵局,消解这兵解残尸中的怨气。
只听茹教主接着道:“我当时发觉此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这个死鬼。”说到这里,又是恨恨地瞪了她身旁的男人一眼。我虽瞧不出她的神情,但也知道她此时必定是情绪激荡。也不知她当日知道此事后,会是如何的惊愕伤心。
“我虽查出那八仙局其中一个阵眼在三化,但具体的位置,却是需要再经过周密的计算,才能找出。我也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回到房中,一连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我就离开了潭城。”
我听得一愣,我原本以为她会不顾一切地把她男人的尸骨给挖出来。但转念一想,随即就明白过来。他既然已经兵解了,就算当时就将他挖出,那也是无济于事。而且八仙局刚布成没多久,残尸上的怨气也没来得及消解。如果当真将他挖出,只不过是人世间多了一个难以降服的邪祟凶煞而已。
过了良久,就听茹教主道:“也不仅仅是为此。”
我有些不解,听她接着道:“这八仙局,除了咱们门中之人以外,无人识得。那贱人既然在此布局,其一自然是为了消解怨气。其二,哼哼,怕是在投石问路。”
我听得心头连跳了数下,霍然醒悟过来。如果茹教主当日真动手去碰那八仙局,怕是立即就被那人知道,茹教主还活着。就算不是茹教主,那至少还有其他懂八仙局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