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给人长跪拿刀架着。
张居正的心中,到底有多少苦楚,有多少悲痛?
这般极端的表现,李春芳、陈以勤自愧不如,或许引改辛弃疾的一句词此刻最为贴切。
“最喜居正无赖,本色沧海横流!”
戏谑到这个份上,李春芳抱不平道:“真是岂有此理!松谷(陈以勤,字逸甫,号松谷),要拿人吗?”
闯阁!
刀逼阁老!
虽然后者不是出自王锡爵自愿,但那短刀终究在王锡爵手上停留过,也是架在张居正脖颈的时候,真要论罪,王锡爵难逃一死,申时行等翰林也难逃罢官去职,甚至是削去功名的重惩。
“不必了吧。”
陈以勤示意内阁门外,有人看戏已经看了好久了。
黄锦及几个随从太监是从走廊左边侧门飘来值房门口的,见闹剧散场,径直走到了张居正的身边,搀扶起身,“阁老,皇上诏您入宫觐见。”
张居正猛地抬起头,这才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黄锦竟然来了。
……
玉熙宫。
锦衣卫已将内阁发生的事,以书、画详尽记录后送来了。
精舍的砖地上到处撒着零乱的笺纸,仔细看去,能隐约看出,那些笺纸有些是王锡爵、翰林院翰林强闯内阁值房的情形,有些是王锡爵、张居正对峙的情形,有些是张居正跪在王锡爵前,王锡爵用刀架在张居正脖颈上的情形。
可见朱厚熜看了这些笺纸、情形是何等震怒!
黄锦领着张居正进来了。
“翰林院逆伐内阁的时候,你都看清了吗?”朱厚熜望着黄锦,声音冷得像风。
黄锦答道:“回万岁爷的话,奴婢都看清了。”
“大明律中可有定论?”
“回万岁爷的话,《大明律》载有明文,内阁乃军机重地,强行冲撞视作谋逆,轻者罚,重者杀!”黄锦一丝不苟回答。
朱厚熜的脸色好看了些,眼睛瞟了眼满地的笺纸,又说道:“这事,就交给陈洪,交给东厂去办,你就不要插手了。”
黄锦知道,这是万岁爷的爱护,翰林清贵,可不是群好惹的,跪在地上磕了好响一个头:“奴婢遵旨。”
黄锦领旨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