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情报(求月票)

“噔噔”

“当啷当啷”

一阵拨浪鼓雨点般响起。

它的主人是一个货郎,或者说挑夫,他穿着灰色短打、布鞋,衣服上面还有几道深深的勒痕。

货郎戴着一顶破烂的草帽,脸庞狭长黝黑,布满深深的皱纹,鼻子有些扁平,眼睛不大不小却炯炯有神。

“卖豆腐丝了。”

饱经沧桑的货郎吆喝一声,声音沙哑粗粝,是一口地道的北方方言。

正午时分,天气正热,夫子庙外的街上行人并不多,货郎也不气馁,继续吆喝了几声,然后将挑担放在一棵树下纳起了凉。

他从兜里掏出烟丝和裁剪的报纸条熟练的卷了一支旱烟,吧唧吧唧抽了起来。

不远处的茶楼中,张义拿着望远镜注视着挑货郎的一举一动。

他们此刻正在监视吉野丰子交待的死信箱。

“股长,会是他吗?”

钱小三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他看来,如果这位挑货郎是来投放情报的“信鸽”,那此人装扮的也太惟妙惟肖了吧。

张义瞥了他一眼,一早上的监视没有任何收获,大家都有些沮丧,情绪有些低落也可以理解。

他凝视着挑货郎,思忖道:“我们的工作就是怀疑每一个人。”

说着他偏头看向猴子,问:“你觉得呢?”

“股长,我也觉得不像。”

“哦?”

“你看他刚才走路的姿势,基本上是一条直线,头都不回一下,如果我是接头的间谍,这个时候难免会有些紧张忐忑,起码会观察一下周围环境吧,看看有没有人在观察我。”

“您看,他从坐在那里抽烟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擦汗、喝水,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张义不置可否地笑笑,道:

“别看他不抬头,说不定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观察周围。”

“想要钓鱼,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不远处一個穿着灰布短衫裹着围裙的卖萝卜大妈走了过来,她皮肤黝黑皲裂,嘴里叼着烟,吧唧吧唧抽着,活脱脱一个老烟枪。

到了豆腐丝的中年货郎面前,她双手叉腰,笑道:

“老杨,你又来了?生意咋样?”

“走街串巷,勉强糊口罢了,哪来的什么生意。”老杨挤出一丝笑意,道:“我还剩点,要不卖给你得了。”

“我可没有钱。”大妈不屑一顾,然后掀开装豆腐的木桶看了一眼,踌躇道:

“我还有几斤萝卜没有卖出去,换不换?”

“嘿嘿,换,怎么不换,张大娘你吃我的豆腐能不能让我吃点你的豆腐.”老杨坏笑一声。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就你?小胳膊小腿的,老娘一屁股坐死你,”张大娘从头到脚打量了老杨一眼,吐了一口吐沫,不屑地转身走了。

老杨讪讪一笑,继续埋头卷起了烟。

“卖豆腐丝了。”他一边抽烟,一边继续吆喝。

过了片刻,见实在没人光顾他的生意,老杨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起身,揉着肩膀重新挑起货担。

“股长,要不要跟上去?”眼见货郎进了死信箱所在的小巷,猴子立刻打起精神。

“不用,一会有没有东西我们去检查就行。”张义摆摆手,道:

“让老郑一会远远跟着他,看他去了什么地方。”

“钱小三,伱让人去查查那个大妈的底细,确定没有问题,然后旁敲侧击打听一下这个货郎的情况。”

“是。”

张义拿起望远镜一丝不苟地盯着货郎的背影,微微蹙眉。

这样的货郎每日走街串巷,游走在乡村和小城之间,可能天一亮就出发,一天负重行动几十里路,在城里还好,交通和通讯相对便利,可以采取分段跟踪,但到了城外,路野空旷,根本没有办法跟踪。

而且这种货郎走街串巷,饿了就用担子里的货物向农家换晚饭菜充饥,天黑了就在农家柴禾草垛宿上一夜,吃的是百家饭,睡的是柴禾床,很难确定他的老巢。

但如果对方有特殊身份,却正好借着货郎职业的流动性和交际性,进行情报刺探、情报传递,甚至是发展情报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