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然看着丈夫半夜突然领回来一个浑身滴着水的小孩,张大了嘴巴。
李远讲明白事情经过,“总不能把他就这样留在单位吧。”他已经拍了照片发了通告,应该马上会有人来接这孩子的。
容绪身上全是雨水,不停在哆嗦,牙关上下打架。
洛雨然给他换了件李远的旧衣服,又拿毛巾给他擦干头发,把他的湿衣服拿去烘干。
容绪裹着宽大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环视这个东西很多但并不凌乱的的屋子,他对这个比自己家小一半的地方感到新鲜,茶几上泡着没喝完的茶,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熊坐在地毯上,不远处全身镜旁的墙上画着几道显眼的刻度线,像是量身高的尺子,每一条黑线旁边都有字:嫣嫣4岁,嫣嫣4岁半,嫣嫣5岁…
比起自己住的那个毫无人气的雪洞,这里才更像是一个温馨的家。
容绪对旁边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非常在意,对,就是那个房间里,从他进门开始,一直在传出钢琴声,令人讨厌的钢琴声,让他想起哥哥容泽练琴时的样子。
衣服很快烘干了,洛雨然重新拿过来给容绪穿上,她突然皱眉,转向那个房间说,“嫣嫣,你又错了!”
李远走进房间,风带起没关紧的门,容绪立刻看到了,高高的黑色琴凳上放了个厚厚的垫子,垫子上坐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小短腿还够不着地板,头发出奇的黑,腰后插着一个板子,直着背,双手在琴键上跳跃。
容绪看到嫣嫣正一边含着泪一边练琴,一脸倔强的样子,突然无比的愤怒。
她不仅有爸爸,还有妈妈,有什么好哭的?这个傻样子,看着就讨厌。
李远弯腰亲了一口嫣嫣,用脸上的胡渣去蹭她娇嫩的脸蛋,引得她咯咯的傻笑。
李远笑咪咪的说,“嫣嫣别听妈妈的,你弹的太好听了,你妈妈都没你弹的好。”
他说完坏笑着看了一眼洛雨然,骄傲的对女孩说,“我们嫣嫣是天才,以后你的名字要印在施坦威最好最贵的钢琴上,你妈妈是嫉妒你呢。”
洛雨然笑着说,“你就使劲夸她吧,你以后只能把她的名字印在家里这台钢琴上了。”
李远又用瘦削的手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像已经说过无数次一样说,“爸爸还要值班,你在家里照顾妈妈,好不好?”
嫣嫣点点脑袋,“好,爸爸注意安全。”
李远告别妻女又上班去了。
洛雨然一边备课一边听女儿练琴,她也不时问问容绪问题,可他始终不说话,只是偶尔点头摇头。
喝着洛雨然倒的热气腾腾的柠檬茶,容绪身上渐渐暖和起来,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洛雨然的通讯器响了,是李远打来的,她以为是孩子的父母有联系了,点开通讯器,却传来陌生的声音,容绪在一旁凝神听着,只听见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医院家属危险手术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