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金德曼心下长叹,金庾信、毗昙、阏川等才俊不仅支持自己,更想成为自己的丈夫,进而掌控新罗。这不是她能够接受得了的。
尤其是金庾信让她十分失望。
她和金庾信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度感情真挚,只是长大以后,金德曼发现金庾信的聪明才智已然不在建功立业,而是热衷政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政客。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事实,故而渐行渐远,终至分道扬镳。
感受到姐姐的无助和彷徨,金胜曼心疼得不行:“姐姐乃是女中豪杰,怎么能够丧气?千万要振作啊!”
“新罗这么点地方,都让我束手无策,我算什么女中豪杰?伴随圣上纵横天下的武妃、单人只剑灭一国的明月郡公才是真正的巾帼英雄。”金德曼粲然一笑,拉过她的手,坐到亭中椅子,抚着她漆黑柔顺发丝,柔声道:“这话以后可别乱说,若是让人听了,没得笑晕过来。还有,在面圣之时,必须恭恭敬敬的。”
“又不是没见过。”金胜曼撇了撇嘴。
金德曼摇了摇头,解释道:“以前是在战场之上,一切从简!如今身在帝都,则不一样了!若你胡作非为,便是圣上不说什么,但心里也瞧不起我们,认为新罗是蛮不知的野蛮人。我们姐妹出使大隋,一举一动都代表整个新罗,所以,以礼待人不是尊重别人,而是尊重自己。”
金胜曼似懂非懂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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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姐妹花没有等得太久,到了第二天,杨侗就在王宫之中接见了她们。
“臣,新罗金德曼携带国书,拜见圣上!”
“殿下免礼……”杨侗微微一抬手,笑道:“二位请坐。”
近两年不见,金德曼变化不大,乌鸦鸦秀发编盘成形如飞鸟展翅欲飞的式样,发上饰以珠翠,秀美清丽之中添了一丝贵气,眉如远山,眼似春水,挺翘的琼鼻细腻白皙,樱唇淡施朱红。真要说变,那就是多了雍容、端庄的气度。
只是杨侗也知道,这是一个相当不简单的女子,任何小觑此女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中招。就拿现在来说,她就在算计人。
其实杨侗一直没有承认新罗等国为属国,因为一旦认了,大隋就要承担宗主国的义务,华而不实的东西,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重要,也因此,一直以朋友的方式跟新罗等国相处
按理说,金德曼应该自称新罗使臣、亦或是外臣,可她直接称‘臣’,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但只要认了,这女子就会蛇随棍上,而他这声‘殿下’,显然不是君王对臣子的称呼。
“谢圣上!”金德曼跟金胜曼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躬身一礼,坐上了位子。
“二位殿下,新罗正在与高句丽、百济交战,你们不是应该在国内出谋划策吗?为何远涉重洋来到洛阳了?”杨侗目带惊奇的询问,这倒不是他姿态,而是确实不太清楚她们姐妹的用意。
“回圣上,”杨侗连半点多余的客套也没有,直接单刀直入,饶是金德曼做好了准备,也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犹豫了一下,便答道:“高句丽让天朝击溃败之后,实力已非往昔……而百济素来首鼠两端,来来回回,也就那些套路。新罗虽小,倒也不惧此二国。只是新罗饱经战乱,百姓苦不堪言,臣父心中甚是不忍,恳请圣上看在新罗恭顺的份上,出面调停。”
“互相尊重领土主权、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惠、和平共处这五项原则,是我大隋奉行的准则,也是对朋友的尊重;你们三个国家之间的恩恩怨怨,恐怕连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就更加不清楚了,你们三国都是大隋的朋友,你们之间的恩怨史,跟我们无关,更无权干涉,这是原则问题;其次,我大隋四分五裂,处境比新罗还不妙,如今发动了统一天下之战,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朕自顾不暇,又哪有精力来管你们?不是朕不想管,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这……”金德曼有些无语,大隋四周的高句丽、契丹、奚族、东部突厥、西突厥、高昌都被你收拾了一通,别的就不说了,就拿高句丽来说吧,你杀了人家无数人、夺了人家的财产、土地不计其数,现在居然冠冕堂皇的说什么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惠、和平共处,这得多不要脸的人才说出这种话。还有就是,你要是没有精力,干嘛在周边到处放火?这天下之间,最不和平的就是你这个霸道的皇帝了。
金德曼犹豫了一下,以一派为杨侗着想的口吻说道:“圣上,我新罗对大隋恭敬有加,若是圣上坐视新罗生灵涂炭,难道不怕那些尊大隋为主的国家寒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