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外人面前对她丈夫的称呼上,黄权明白,如是要告诉他,她只是一个下人,想要讨论官场话题更应该找她主家“丈夫”去谈。
言谈配合行礼,无不充斥着僵硬的距离感。
也对黄权抛出的一个小官职感到不满,毕竟她的丈夫曾高任礼部右侍郎,也是江南文人的翘楚。
一个司理小官,不说她丈夫看不上了,就连她也看不上。
黄权能听懂也能看懂,但他就是不往心里去,甚至他还想再补一刀。
“怎么你主家对如今只能低调经商很不满意?他既然已经开始经商,从政当官这条路子,肯定是不行了。我亲自点头同意颁布的律法,并不是儿戏。”
黄权不点破,手心里缓慢转着茶盏。他在等。
有些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和让如是说出来可能会得到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
如是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
既然不是她现在的丈夫,又偏偏要以普通身份召见于她,还是在君如的闺房别院小筑之中。
她不再说话。
“不顾世人反对,坚持嫁给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为妾。我知道坊间传言不可信,我相信你自有自己的考虑。”
黄权说的话也许并不礼貌,但此刻的他并不是以一个上位尊者的姿态和如是训诫,他以一个平辈的故交姿态在聊天。
按理,如是一个出身低贱之人,就连黄权的正面,她都没有资格看。更别提还坐在黄权对面喝茶了。
黄权已经给足了她远超一般人的接待规格。
“诗坛盟主,书社领袖,朝堂高官,够么?”
“志趣相投,大礼迎娶,虽是妾室,我又能拒绝吗?”
“君集之命,百年未有。我一弱女子,身份卑贱,人老珠黄之后难不成与流民无异,乞食于大街?”
如是对黄权有气,她不敢明说发泄,每一句话中看似在解释,却又自带烟火。
她本就心高气傲之人,除嫁给一个财气都已经属于人中龙凤的老头子之外,谁又能比得上那个他?
黄权看着眼前这个惊世骇俗的女人,心里莫名有了些同情。
几次红袖飘香红杏出墙,偏偏每每对男人的把控,又恰到好处。
她从心底里就不是真正的贞洁烈女,至少不像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那么表面上看起来特别纯粹。
“如果,朕给你一个,如君集一样的官身呢?”
一直低着头的如是,此时这才抬起她惊才绝艳的容颜,不可置信的看向黄权。
这一次,黄权换了自称,他说“朕”。
这代表的意思,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