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的房门口,无数人探头探脑,有战战兢兢唯恐引火烧身的小倌,也有来此寻欢作乐的人。
南风之事在雍朝算作雅事,官场中人不会明着来此,但尚未进入官场的小辈却会长长见识。
璎姜这一场大闹,不知会让多少人看了笑话,沐凤本就风头无量让人嫉妒,现下他的热闹,更是让人舍不得不看。
“没想到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无双公子沐凤,居然也会做出这等事,还被未婚妻捉奸在床!”
“原来这就是无双公子,却比这楚风楼内的魁首都要出色。”
“当真不知,原来无双公子也会好南风,若早知如此,在下何不与之结为如兄弟,也可一亲芳泽。”
……
一声声言谈,若换原主沐凤在此,早已羞愤欲死。而沐凤却镇静从容,安然看着璎姜发狂。
“沐凤!你如此待我,我定禀告圣上,叫皇伯伯为我做主!”
璎姜怒骂道。
沐凤终于等她这句台词出口,酝酿半晌的情绪自然流淌,他幽幽叹出声。
沐凤的声音实在太过于好听,暖如春水,朗润温泽,仿佛能洗涤灵魂,将一切负面情绪都自灵魂洗净。
他只是一声叹,便叫所有人都不由住了口,安静下去听他讲话。
沐凤起身,向着璎姜双手作揖,长躬到地,声音隐忍,仍温和而包容,又带着丝丝分明的愧疚:“此事是在下之错,郡主无论要对在下作何惩处,沐凤……毫无怨言。”
他慢慢直起身,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如洗,让璎姜一眼看过来,便觉得心生宁静。
这般冷静下来,璎姜突然察觉有所不妥。
然而她方才已经怒火冲天的发了脾气,眼下改口岂非自打脸?心高气傲的郡主回身怒瞪一干围观人等,呵斥道:“是谁叫你们围在这里?都给本郡主滚开!”
众人皆知璎姜此女,说的好听是性烈如火,说的难听就是飞扬跋扈,便是她不发火,人人都为之敬畏,当即便立刻做鸟兽散去。
璎姜又回过身,冷冰冰道:“衣衫不整成何体统reads();!给你一刻钟,给本郡主收拾好了滚出来!”
话落,她便摔门离去。
沐凤听着她又急又重的脚步声离去,才连忙来到床前,伸手轻推了推床上的人:“阿斯?”
床上隆起的一团微动,一个墨发披散的脑袋从中探了出来,阿斯眨巴着大眼睛,悄声道:“阿沐,他们走了?”
“走了。你快穿衣,我去找花郎为你赎身。”沐凤安抚的摸了摸阿斯的小脑袋,捡起散落在床边的衣服,一一穿戴好了。
这一穿,他又忍不住微微摇头。
若是璎姜能再冷静一点,自是会发觉这屋内没有可疑的气息,衣物也不见污浊,也就是说,沐凤和楚风楼魁首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是,沐凤毕竟是被药到昏迷了的,他根本没心也没力去做点什么。
可惜璎姜郡主或许是并不如何爱慕沐凤,或许又是心高气傲,总之沐凤并没有多被她信任,才并未发觉这明显的破绽。
沐凤穿好之后,又回身为阿斯理了理衣服,带着外貌上看去不过十五岁模样的精致少年找到了楚风楼的花郎――也就是老鸨――商议了为阿斯赎身之事。
璎姜郡主这一通大闹让花郎心中忧虑,早已经感到了后怕,他虽然有些后台,却万万比不过郡主之尊。若是璎姜因此事记恨上楚风楼了,那么他岂非倒了大霉?
因此,沐凤一提要为阿斯赎身,花郎便立刻取出了卖身契,以一千两银子的跳楼甩卖价把阿斯卖给了沐凤。
珍重的揣好卖身契,打算一会儿就去衙门为阿斯恢复良籍,沐凤带着阿斯便走出楚风楼。
楚风楼前拐角处,仍浑身盈满怒火的璎姜郡主还站在那里,愤怒的用鞭子狂抽路边一株可怜的小树。
原著里这个开篇分明已经过去,璎姜此刻应该怒冲进宫里去告状来着,怎么还在这里?
沐凤不忍看那株小树无辜却被如此对待,想到此刻是剧情未写到的空白之处,还是带着阿斯走到她身后,叹了口气出声道:“郡主有怒,不妨对在下出,若是气坏了身子,岂非令恭亲王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