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钊的唇不停的颤着,终于说了句:“对不起!”
又哑声说:“阿柔,谢谢你!”
他在园区时灵魂出窍,曾做过一个梦,梦里自己白发苍苍,双腿萎缩成了两根筷子,但陈柔穿着军绿色的T恤,胸前有PLOICE的英文,并一方小小的五星红旗。
她飒爽而帅气,看起来比他年轻了至少三十岁。
那个梦很短,但聂钊印象很深,记得彼时的自己心中一片悲噎,满是悔恨。
这段时间他无数次的在想,如果不是陈柔持枪轰开水牢,如果不是她把他和聂涵从那个满是鳄鱼的池塘边拖出来,他们会怎么样,以及,他还会想,自己真的把一切都说出去了嘛,那架飞机上有一百多号人,也是他们所在的部队在加入国际刑事警察联盟后第一次执行国际维和任务,他们的信息被他暴露给鬼头昌,继而让米国军方知道,并借由军事卫星和洲际导弹实施精准打击了吗?
那桩维和任务是由他一手促成的,可所有参与的人全死了吗?
当一切随着陈柔的一枪而被中途打断,聂钊当然会想,但他又敢想得太深。
从母亲的逐渐凋零,到大哥大嫂千防万防都没能防得住的车祸,他一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意外,他不敢想如果没有陈柔打断,一切会怎么发展。
虽然他知道哪怕他当时吐口了,求饶了,他们三个也得死。
……
陈柔被聂钊搞的有点尴尬,还不知所措,甚至想逃跑。
因为本来俩人在友好的交谈聊天,只差再有一袋花生米或旺旺仙贝气氛就完美了。
但是首富先生好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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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病了很长时间嘛,又一直在奔波,所以很瘦,本就显得有点病弱。
而此刻,他侧坐在驾驶位上,路灯的光打进来,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那儿挂着一颗好大的泪珠,该怎么说呢,就……很脆弱,但还挺好看的!
陈柔两辈子暴揍到下跪,求爷爷告奶奶的男人不计其数,但她还从来没有面对过哭的梨花带雨的男人呀,她不懂怜香惜玉,救命啊,这可怎么办?
……
也不是巧合,而是要从西区码头回浅水湾,就只有这一条路。
梁利生的家也在浅水湾,他刚刚亲自带着sam和湾岛仔把聂耀仍关回去,这会儿跟sam俩开着车要回家,sam为了照顾他这个老爷子,开车开的特别慢,急的老爷子抓耳挠腮,左顾右盼,恨不能抢夺方向盘。
但是等等,他突然一把拍上sam:“停车,掏枪!”
sam一看:“该死,老板的车怎么在这里?”
老板的劳斯莱斯就停在路灯下,黑屈屈的树影里,怕不是有情况?
人一旦老了,就不爱挪地方,那种情愫就叫做故土难离,所以别看梁利生整天叨叨,说一旦香江回归自己就要卷铺盖跑路,但其实他都六十了,老的跑不动了,也不愿意再四处奔波,当然也只想在香江这片故土上终老。
而就像他跟聂耀讲的,聂钊当老大是能改变营商环境的。
那才是一个商人最强能力的表现。
所以他现在是梁利生能不跑路,在香江安稳养老的希望,聂钊就不能出事。
和sam对视一眼,梁利生的目光已经变成刀子了。
俩人举着枪就下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