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听俺村老地主说,你头被羊棚砸破了,我担心死了,连忙叫上德福和彩云陪我过来看看,来,让我看看,砸得重不重。”孙秀花说着上前揭开姐的包头巾,“哎哟哟,脸都砸肿了,你咋这么不小心啊!”
“兄弟,你坐啊!”孙秀英招呼了一下赵西勤。西勤和德福听了老老实实坐下。孙秀花却笑着指派道:“哎呀,恁俩别坐了,快去将院子打扫一下,别的忙咱帮不了,这点小忙咱还是能帮得上的。”
“说的也是。”赵西勤听了点头出去了。张永福笑道:“恁俩歇着吧,等我有空了再扫。你看,这一下雪,大队的事,家里的事,反倒更多了,一点闲空也没有。”
“就你忙,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管人你还管上瘾了。”孙秀英在里间没好气地搭话道。张永福笑着说:“瞧你说的,每年安排这些‘五类分子’扫雪是大队分给我的工作,你让别人去干也不合适啊!”
“老弟,大队这些活你可以让年轻人多干一点,比如会计小梁,比你年轻,脑瓜子也活,你可以让他去干啊!”现成笑着说。张永福摇摇头说:“小梁?那更不行了,他的工作一般人干不了,一到年终就忙得焦头烂额,搞决算预算,头都弄大了,谁也替不了他。这不,刚有点闲空,又让他去公社开会去了,这是昨天万支书给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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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现成哥,你不知道。”孙秀花抢着告状说,“这帮人有多难管,年轻人怕是镇不住的。就拿咱村的老地主一家来说吧,老地主倒是挺老实的,可他那儿子就不咋样了,偷鸡摸狗,溜墙根,永福哥,这家伙你可得给咱好好管管,不然要出大事的,这龟孙时不时还对俺说些风骚话,俺都不好意思跟你学。”
“哎,张敬业说他儿子受伤了,咋回事儿啊?”
“被人打了呗!”
“哎哎,说点别的行不,说他干啥?别给咱哥添麻烦了。”赵西勤嫌老婆嘴碎,给她使了个眼色。孙秀花哪听得进去西勤的劝告,将张留根听墙根被人逮住揍一顿的事儿跟张永福说了。
“哦,还有这事儿啊。”张永福听了,吃了一惊,“这可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大队得管管,不能让那些地富反坏右瞎折腾了,现成哥,人是你们村的人,事是你们村的事,你可不能不管不问啊!”
“嘿嘿,我回去问问,弄清情况再说,一旦调查清楚,我将张留根送到大队部,要杀要剐,全听你大队长处置。”现成笑着说。张永福明知这是妻妹有意在他这儿告张留根的黑状,想把皮球踢给现成,而现成却又机智地将皮球给踢了回来。
“算了算了,咱闲话少叙,眼下,咱们说说吃饭的事儿,说好了,我下厨去做,显显我的手艺。”张永福笑道。德福两口子一听大队长要安排吃饭,连忙跑过来说:“姨夫,我看吃饭就免了吧!”
“那可不行,咱们是实在亲戚,恁现成叔又不是外人,吃顿饭有啥不好意思的,再说走,姨夫可就生气了。”
“就是就是。”孙秀花给德福使了个眼色,说道,“现成叔,你们想吃啥,我跟彩云给你们做,不劳姐夫大驾,彩云,走,跟婶做饭去。”
“我带了罐头,开开就能吃。”现成说着指指大包小包的东西。他知道张永福家里从不备菜,特意买了午餐肉和鱼罐头,还捎来了两瓶洋河大曲。孙秀花看了笑道:“原来现成哥一来就没打算走啊!”
“哈哈,算你说对了,哥来,一来是看恁姐,二来就是找恁永福哥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