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也别大惊小怪的,那时候斗死个人也算不了什么啊!”王景瑞叹道。赵红春接着说:“张永福的斗争精神很快就被公社领导看中了,不久便从民兵连长提拔他当了大队队长,比支书说话还算话嘞!”
“万支书能乐意吗?”
“当然不乐意了。他当了大队长之后,仗着有管书记撑腰,连万支书都不放在眼里了,敢当面顶撞万志和,说他是老‘右倾’,是地主富农的保护伞。在当时那个形势下,万支书也是有苦说不出。再后来,出了些事,张永福也就收敛了一些。”
“原来他是这么个人,那咱队长还像敬神一样敬他干啥?”年轻人笑着问。赵红春听了,叹口气说:“这里面的道道,你们年轻人就不懂了,大队长大权在握,咱队长也害怕,所以……”
“所以就巴结他。”几个年轻人笑道。赵红春说:“唉,这哪能叫巴结啊?当时的形势对恁现成叔极为不利,你们小字辈哪能知道其中的厉害啊?”
现成站在外面,心里暗想道:你们几个乳臭未干小子,懂个屁嘞!要不是老子抓住大队长把柄,哪能这么容易过关呢?
“哎哎,打住打住,咱说这些干啥,还是说说钱家林里那女鬼吧!”刘景东是队长的本家爷爷,跟队长家亲近,听见大家七嘴八舌说现成的家事,害怕隔墙有耳,便想把话题重新转到女鬼身上。王景瑞知道刘景东的用意,连忙接过话头说:“你们景东爷说得对,咱还是接着说鬼吧,俺觉得鬼也有好坏之分,好鬼不害人,只有恶鬼和怨鬼才四处游荡,说不定哪天显个形,让我们活人碰上。身体壮实的人,鬼会躲着走,身子弱的人才会鬼上身嘞!”
“景瑞爷,像你这身子骨,怕是经常鬼上身吧?”一年轻人突然笑着问王景瑞。王景瑞骂道:“去你奶奶的,你就不能盼老子好点!”
满屋的人都哄笑起来。现成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想起过去那些难堪的岁月,有点黯然神伤,心里埋怨赵红春当着晚辈说太多了,还是景东爷懂事,跟自己更亲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