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呢!”
凉凉的语气,让孟伯都忍不住摇头,“二郎,你是喋喋不休埋怨先生一日了。”
正在说话,秦府一个婆子上了热茶,孟伯亲自端过来,给裴岸递过去,“外头雨凉,吃口热茶散散。”
盯着裴岸吃了干净,才露出欣慰笑意。
“四郎快些进去,先生怕是等急了。”
“哟!”
秦庆东伸着懒腰,长臂一伸,重重压在孟伯肩头,“怎地,先生入京一年多不曾想念我,此刻却想念季章,恁地偏心——”
裴岸早已推门而入,来到内屋床榻跟前。
床榻上的老人睁开双目,浑浊双眼蕴含笑意,“岸哥儿,坐。”
恩师高徒,经年不见,原本是满腹话语要说,可真到此刻,全须化为一句话,“先生能回来,实乃幸事,往后莫要再提离去,由得学生们跟前照看才是。”
这里师徒好生说话,外头秦庆东追着孟伯质问琵琶郎之事,“那腌脏玩意儿怎地成了先生的学生?孟伯,你定然知道,好生说来。”
孟伯无奈,连连叹气。
“二郎,你且饶了老朽一命,这事儿你问了一晌午,若是我知得,早早就说给你了。”
秦庆东躺靠在秦家仆从新搬来的躺椅上,望着廊檐下头的瓦沟水,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簌的落到地上。
“……先生就是仁慈,什么人都放不下,偏偏待我几个严苛……”话到最后,几不可闻的叹息几许。
孟伯如何不知,他坐在一旁,看着早早把他撵出厨房的婆子来来去去,心中积起苦涩。
“先生,沉疴多年,大限将至,能得见你们,也是天意。”
“胡说!”
秦庆东闭上眼,“既是入了京城,上好的大夫,哪怕是宫中太医,我也会去给先生求来,你同先生一般,颐养天年就是。京中你们不爱去,嫌故人喧嚣聒噪,那就在此地静养,只我送来的仆从一律不得撵出去,由着她们照看你二老的身子,我和季章才算安心。”
都容得你们入了门,哪里还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