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令沉默不语,他知道,在他画押认罪的那一刻,他就逃不了一死。
被小贼关在牢里还尚且能偷生几日呢。
姜祇一步步逼近朱县令,“身为一方父母官,却勾结逆贼为害一方,朱县令,钱财真的能买走你的良心吗?”
朱县令沉默着突然笑出了声,他眼中泛出泪花,笑得不可自抑,他拍打着脏乱的木床反问姜祇,“你是在说,为官清明?哈哈!朝廷中央都腐败了,为何我这偏远小官不能腐败?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
他站起来嗤笑着,“小贼,你要这么有正义感,闯到朝堂去啊,到天子面前去,将朝廷这块腐肉挂掉,民间不知道会过得多舒坦!”说完自顾自地仰天大笑。
姜祇冷眼看着,这话倒是说对了,她就是要闯到朝堂上,把那些腐朽落败的腐肉,全部剔除!
“那就多谢朱县令吉言了。”姜祇不再与他纠缠,转身出了牢房。
朱县令望着姜祇离去的身影,哑然,“多谢?吉言?”他摇摇头,将脑海中大逆不道的念头甩出去。
他躺在狭小的木床上,看着墙头打出的小小的窗户,那缕光太阴柔了,他抓不住的。
曾经他也想过要好好护着他身后的百姓,好好为官,让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开出花来。
但,事与愿违,他想做清官,上头不让啊,本地的豪族也不会答应。官有官的利益,豪族有豪族的利益,水至清则无鱼,官场啊,可不是一片干净的地界儿。
他是何时沦落到如今面目全非的样子?他不知道,或许从一次次的推杯换盏中,或许从一次次心知肚明的收礼开始,他的良心就已经脏了。
魏兼跟在姜祇身后,也暗自琢磨着她的那句话,一不留神,差点撞上前头突然停下脚步的姜祇。
“王鹜关在哪个牢房,带我去。”来都来了,把王鹜一起审了吧。
魏兼忙不迭地退后几步,领着姜祇往大牢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待遇没那么好,关押的地方有一些臭,侠士忍耐一下?”
魏兼话音未落,姜祇已经抬手用袖子挡脸了。
好臭,地牢为什么不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