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豪这么说,令我更排斥进去,甚至有点恐惧。
这时络腮胡从门卫处朝着这边的安保间走来,看到我们在这抽烟,瞪了几眼,但没有多加干涉。
许久,估计夜已深了,我招呼小豪回去睡觉,再怎么恶劣的环境,觉还是要睡的。其实是昨天我在汽车站也没睡多久,加上劳累了一天,已经很困了,只是一直不想进去。
起了身我突然想起,问小豪:“这哪里洗澡啊?”可又马上想到我哪有衣服换?全部行李都还在斌哥工地那里。
“坤哥,洗澡可以在胚房的水池边洗。可是,你有衣服换吗?”
“没有。你有吗?”我想着小豪能有一两件借我换换,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换衣服了,再加上这满身的泥巴、尘土,灰头土脸都不足以形容,已经活脱脱的比乞丐还乞丐了。
“没有。”小豪摊了摊手,打消了我的期待,“我都一个多月没换衣服了。我的行李应该在车上就被他们扔了,那时到这里下车后就只剩我随身挎的小包,包里只有身份证、一些零花钱和一瓶矿泉水。”
“好吧。”
回去后,他们都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那睡了,小豪教我脱光了衣服去洗澡,然后穿回内裤,把外衣裤洗了披在砖堆上晾,天亮差不多就能穿,第二天晚上洗完则穿外衣裤洗内裤,以此实现轮换。
洗完澡后,我们把他们挪出两个位置躺在一起。小豪估计很累了,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我光着身子躺在干稻草上,哪哪都感觉割人,小豪却似乎完全没感觉,身上还盖了些稻草睡得很踏实。
我翻来覆去,很困却又实在难以入睡。夜愈来愈深,房间里也渐渐出现了小豪所描绘的场景——一个个如雷似的呼噜声、群鼠尖叫似的磨牙声,此起彼伏;他们身上的臭味也愈加浓重,旁边的不断挤过来,我一遍又一遍地推开,无比的烦躁。
月亮高了起来,出现在了只有框架没有窗的窗户外。我一闭上眼睛,这个把月来的遭遇就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地浮现在脑海。一切都显的那么的鬼使神差,玄幻似的把我从平稳的人生轨道拉至这动荡、混乱、一切都充满未知的每一天。
慢慢地,我感觉窗外的月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里面的风景越来越清晰,那不正和我的家乡一模一样吗?那是我的家乡吗?我的双眼都被泪水模糊,是对家的思念、对父爱母爱的留恋。忽然月亮又渐渐缩小,钻入我脖子下,我感觉枕在上面轻飘飘的、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