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接到了一神秘电话,没显示任何区域,只是单纯的一串数字,我以为诈骗电话,就没接。没想到电话很执着,再次响起,不像没事搞骚扰的。可我也没敢掐断,怕暴露自己存在的信息。我时常对不喜欢之人的电话选择熟视无睹,对方若知趣,自然安静,若不知趣,随他去。
可这个电话很执着,我决定接起来。
电话通了,居然是个女孩。声音似曾相识,娓娓动听,可具体哪位?可叹时光流沙成山,压住太多美好记忆,恁是莫得想起。
几经周折,才在岁月深处牵得一纤细身影,片片残碎的记忆,还原出一帧艺术般洁净的形体来。
是她。一场旧电影般的画面,闪闪而过。七年光阴如流星,如昙花,美而易逝。
女孩居然是我刚开始工作不久认识的服装店销售员。她说我也不敢相信是你哦,那天在雁滩,她在店里闲得慌,捜附近人时看到头像挺熟的,似乎见过,才试着加了你,要了你电话号码,想给你个惊喜。我说我怎么不记得你加过我微信?她说你是贵人多忘事,身边那么多人,怎会记得我?我说你言重了,我时常一个人飘零。
那时我在小西湖六一商城当保安,而她在四楼婚纱店工作。她时常穿一身笔挺的蓝色制服,白色衬衣,干练,飒爽。那时她跟我年纪相仿,喜欢笑,笑起来从不顾忌女孩形象,往往哈哈大笑。
那时很喜欢跟她聊天,队长时常找不到我,一找绝对在四楼。为此我接受过很多批评和警告,但没一次要赶我走,原因很简单,缺人。
保安不像一般工作,爱得罪人,有时还会拼命。那时年少再加点儿狂,处处惹事,为此,平时走路我都带点儿警惕,跟福尔摩斯似的,多长了几只眼睛。后来还是被七八个小混混给堵到小巷一家理发店,吃了人家一玉米棒子,砸我鼻子上,要不是理发店陈玉那姑娘护在我身前,止不住还挨多少揍呢!
后来,下班时总会找家便宜的小店去吃馄饨,喝点儿小啤酒。那时我不怎么会欣赏姑娘,但她耐看,越看越好看。那眼睛特透明,干净,她看人时专注,相当于凝视。我每次都被她瞅的脸红心跳,心慌意乱,心头小鹿乱撞,可压根就没考虑那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那时的我依然青涩,近乎不食人间烟火,从未想过她天天跟我联系为了什么?我以为她喜欢跟我讲话,喜欢跟我一起消磨时间,其他的,宛如白纸。不过那时挺想看到她的,每当她站在人来车往的街口翘首以盼地等我下班时,我就觉得暖暖的,心间萦绕着一份难言的感动。
某夜,天寒,天空云层很厚,却不见飘雪。我们从小店出来时,马路上已然空荡一片。平常她都是夹杂在人群中向我挥手作别。那天也许喝得有点多了,记不清时间。空旷的大街,我的眼睛里只剩下她单薄的身影。她依旧向我挥手,抿着嘴,笑容爬上光洁的脸颊,脖颈间粉色的围巾在冷风中飘来飘去,彰显着主人公的孤独。她喊着说,回去吧,喝多了,别一个人晃荡了。我望着她笑笑。
她边退边走,走着走着,她忽然跑了回来,她喘着气说,夜太深了,送送我。
我们并肩前行,走的男女有别。我双手插兜儿,目不斜视。她则手舞足蹈,衣袂带风,欢声笑语。她一直问我问题,我一直回答。不觉间到了一破旧的楼道,声控灯坏了,不亮,黑色包围着我们,街道昏暗的灯火无法穿透墙面,我眼前只看得清一团纤细的黑影,还有彼此不怎么规律的呼吸。
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听闻女孩的呼吸,好像心脏跳出胸膛在空气中咚咚跳跃。
我问到了吗?声音如黑暗般扩散,进而消融。她没回应,只听见呼吸,那么近,层层叠叠,此起彼伏。我便用手去推她,我说你喘一声,这么黑,别吓我,我看不到你。
手触到了一张圆润的脸,着实吓了我一跳。可我却停住了手,犹如雕塑,一动不动。只觉得心跳加快,不知如何是好。她却顺势环住我的身子。
夜那么黑,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也看不清这突如其来的爱情。
好久她轻轻地说,我把钥匙忘宿舍了,进不去。我说那怎么办?她说马路上站一夜呗。我说那怎么行?又问窗户关没关?她说不清楚。我说我试试。
我轻轻一跃便抓住顶层门框,腾出左手推了推窗户,可以动,我又轻盈落下。我说气窗开着,你别急,我从气窗翻进去,给你开门。说话间我再次跃起,跟个猴子似的。她刚出手阻拦,我已轻飘飘钻进气窗,随着噗通一声,也不知怎么的,居然站在里边了。我不知道门是怎么开的,后来我细致琢磨,她是拿钥匙的,她在骗我。当时她听见响声以为我摔得不轻,她立马打开了门,而我好好的,迷迷糊糊地站在门口。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
后来我离开了商城,因为跟队友打了两次架,领导说我打架不要命,毫无理智,因此将我开除。这是我职业生涯唯一一次被炒鱿鱼,后来的工作,不论干什么,我都努力做个好员工。
小主,
当时离开时无牵无挂,世界那么辽阔,随我信步来回驰骋。我走的挺潇洒,却忘了有那么一个女孩,为我处心积虑过。而这一忘,就是一个鲜活而又苍白的七年。
如今想起她,想起这段往事,一切都成了电影默片。我傻不拉叽地跟她聊那些熟悉的事,也聊她对我的感觉,她说,那时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