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军纯属一场意外,郭成林从煤矿退休,到现在不生龙活虎地活着,他住在我们临边三木新城,偶尔还能见面,偶尔也会谈及李红军以及李宜忠,会生出许多慨叹:他把这一切根源归功于李宜忠的放荡不羁害了这一家人。
李红旗作为这一家最有能力的主事人,和日渐成长起来,李宜义的长子一同亲赴徐州权台煤矿,事已经至此,过多指责没有用,要争取利益最大法,他们那边和矿上喋喋不休讨价还价,虽未婚,要有父母要养,这边李宏图去找李建彬,便还要拉上我父亲,本来应该是我祖父李精妙的,可他老人家已经去世,我父亲死活不同意,便叫上了我,希望我能和他说动李建彬,这家忒难了,值此关键时刻,只能是有力出力,无力捧场,所占一切还好,李建彬为家乡人办了件实事,无论李宜忠当年有多么混蛋,这种时候,家族必须同仇敌忾,经过多方斡旋,并根据实际情况,李红军事故案赔付现金22万,这在当时已经是天价了,从权台把李红军拉到钟吾县挺尸房,李红旗、嵇氏、李红霞、李红云、牛芳芳、李宜忠以及近房多人,雨泪相嚎,牛芳芳一度站不起来,多亏两个女儿,他们在那里,与李红军话别,最终送往火葬厂。
李红旗作为这一家中流砥柱,体现了该有的霸气和大度,在葬下李红军七天之后,他召开了全家大会,对于这笔赔偿金的使用,予以说明,除过还了银行欠款外,剩下的部分,放银行中,以备不实之需,并带所有人去小槐树之地,告诉李红军,这是全家决定。
潮起潮会落,那些年李宏图一个人,撇开父亲李宜忠李红旗一家人,自己去闯荡,这时候才明白:江娇是多么难能可贵,然而的然而,这一切都如梦而去,这个家就像住在了五鬼头上,一幸一个连着一个,李红军去世为到五个月,李宜忠就彻底废了,这个在欲望中挣扎了一辈子的人,先是分不清是谁和谁,然后是破口大骂,且又不知骂的是谁,先还送去医院,后来医院不治,就抬回家里,任由他一个人在他盖的三个卡头房子折腾,李红旗已经在家的前面盖了三间瓦屋,全家全部住到三间新屋里,旁边盖下个小锅棚,作为厨房,牛芳芳倒是经常去老宅去照顾李宜忠,李除了胡扯就是骂人,最常见一句是,“我×你妈;×你亲亲妈!”屋子里开始弥漫骚腥味,李宜忠拉在那屋,尿在那屋,打扫全是牛芳芳,半夜一个人在那里鬼哭狼嚎,那里已经变成了新的恐怖之地,一气就是三年。
李红旗已经被现实教育得服服贴贴,他不再和我谈他能挣多少钱的优越,而是和我分道扬镳,道不同,的确不相为谋,平时我们交集很少,他偶尔回家一回,就到刘彩凤家找乐子,再不就去贾云龙家吹牛皮,我们的生活继续一潭死水,祁秀玉每隔段日子,就到我家打卡,在官宣着主权,郝慧不经常来,一年也就几次,毫无规律可言,汪凤楠家我已经不大去了,他倒是经常来,我和县文联维持着半生不熟的关系,偶尔也会去参加他们的会,也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水一淙淙流淌的日子,平淡而无奇。
张志彬蜷缩的心,终于张扬起来。
老太太朱宏梅告诉他们明天女儿家要娶儿媳妇,大概率一天都不会回来,你们夜里给我看家,她要留我住几天!
“好!好好!这个没问题,放心就是!”张志彬得意几乎要忘形。
“理论是没问题的,但是……”李胜利有些错愕。他斜视一眼张志彬,发现张氏手舞足蹈,这是干什么?
老太太是挎着小包,哼着旧时代老歌,像个小少妇走飘飘走的,心情不错,感觉如云飘着走的。
张志彬本打算这种事自己独立完成的,完成后,再装作没什么事,潜伏一阶段,等风平浪静再走,上午他打算装病,不出工,请假,可是他还没有打电话请假,李胜利就放言,也想请假,这狗日活太累了,他也想歇歇,李胜利一直像他的影子,最后张志彬咬咬牙,“李胜利,你是不是我跟屁虫?我干什么你干什么?”
“理是这么个理?怎么着?不行?你现在要结账回去,我都跟着,我们不仅一个县还一个公社,更是一个大队,我踩着你脚后跟子走,绝对是:团结紧,向前进!我的人生子午,由你定!唉,这才是异姓兄弟所谓,可不允许吃独食!”
“那好,眼下就有件好事,就看你有没有虎胆?”
“说!胆子咱有,只要你锚定的事,咱就一块儿干!”
“真事?”
“绝对真事!说!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这家老太太,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啊!说什么混话?”
“她有很多钱,你知道吗?”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