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烟一愣。
接着便沉默了。
沉默了大约一个路口的功夫，她微微摇头：
“我不敢。”
“……？”
纪如景一愣。
“也没必要……蜜蜜那边……咱们以后只能展露出来自己最真诚的一面。她那双眼睛……”
唐烟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苦笑着摇摇头：
“是不是真心，她真能看出来。而这次许鑫能给我这么大优待……尤其是那天我演砸成那样，都能给我捞回来……纪姐，你应该懂我意思。”
“……”
纪如景无声的点头。
懂么？
太懂了。
说句最现实的话，唐烟不值当许导给这么大的优待。
而她受到这些优待，包括在这部戏刚开的时候就能拿到剧本……这一切，都得承杨蜜的恩情。
“唐人那边，以后就表面维持吧。”
听到她的话，唐烟点点头：
“嗯。尽可能的少联系，维持表面关系就可以了……呼。我给邱择打个电话，好饿。”
她主动结束了这些话题。
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
今天一起吃饭的人不算多。
文木野那帮人没来。
没办法，许导的死命令，这几天就要把内景的最终方案拿上去。
大家都想让自己的方案能被选上。
一方面是荣誉，另一方面也是能力的体现。
那代表从于老师门下脱颖而出的机会，以及一份文人之争。
谁都不想落在人后。
所以满打满算，加上苏萌、苹果这些人，也就十一二个人。
而地方是许阳选的，他之前在这边认识了一个德国厨子，叫史蒂芬·蒂勒。
米其林一星厨师。
在这边待了一年多的许家湾的孩子，早就不是当初刚来魔都那籍籍无名之辈。
当逆风因为刘墨墨出名的时候，连带着他们几个也被……说接纳也行，说有心结交也行。
总之，他们也进了那门槛很高的圈子。
而这个名为史蒂芬·蒂勒的厨子开的饭店，在试营业期间，邀请的对象也就是许阳他们这些人。
名流人士和米其林厨师不是绝配嘛。
而许阳在参加过一次后，觉得这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今天搞定了试镜的事情，那大家不得嗨皮一下？
就来这吃吧。
于是，浩浩荡荡的十二个人直接来到了泰安门餐厅。
预约什么的不存在。
试营业客人还没那么多，所以打了个电话后，这些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一张放着鲜花的长餐桌在等着了。
主厨蒂勒也不知道从许阳那还是谁那，知道了这群客人的身份很不一般，亲自从后厨出来欢迎的。
看着这个胖胖的四十多岁的外国人和许阳打招呼的动作，王斯聪扭头对王颖低声说道：
“一会儿握手的时候，你也握他的手腕。”
“……啊？”
王颖一愣。
然后就瞧见在许阳介绍完了许鑫导演后，许导主动上前了一步，在那外国人主厨伸手时，直接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哈喽，设……设夫~”
“……”
王斯聪嘴角一抽。
不过也没戳穿好友那蹩脚的英文。
他知道老许要开始学英文的事情。
而作为留学生，对于那个叫做艾晴的语言老师口中“你只要敢说就没问题了”的观点异常认同。
不过……
老许啊。
人家是特么德国人啊。
你这哈喽变成“古腾·他克”（gutentag）行不行？
而大家一番寒暄之后，很快轮到了王颖。
握着这个外国厨师的手腕，微笑打了个招呼后，对方亲自安排着大家落座。
王颖这才悄悄的问道：
“为什么要握手腕啊？”
“这是礼节。”
王斯聪小声凑到她耳边说道：
“厨师在做菜的时候，别人来握手，一方面是自己手上有油，不合适。另一方面是客人手上有细菌，那也是对食材和食客的不负责。虽然他回到后厨也会洗手消毒，但这种礼仪就是区分行家和不懂行的人一个很重要的左证。”
“哦哦……”
王颖点点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我？我在留学的时候就知道了啊。”
“那许导是咋知道的？”
“……？”
王斯聪一愣。
看了女友一眼，想了想，低声说道：
“你难道没发现么？老许，还有许阳、许志他们是前面三个跟主厨打招呼的。”
“嗯，许总是第一个，许导第二个……”
“所以你就可以看出来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了。那就是……不管老许知道还是不知道，第一个打招呼的许阳就是这么做的。他肯定知道这个礼仪，而他做出来后，老许也照做了，接着是许志……所以这件事你可以分几方面来看。”
“我……听不懂嗳~”
王颖一脸单纯，紧接着忽然开始撒娇：
“你不许说我笨！”
“哈~”
王斯聪魂儿都快被这一声撒娇给勾拉丝了。
满眼宠溺：
“听不懂那就慢慢琢磨呗。有些细节能分析出来很多东西的~”
“那……你先给我点提示呗~”
“提示啊……那我和你说一点。许阳没去管老许和许志知道不知道，他直接打了个样。我们假设老许不知道这种礼节的前提下，你可以从这件事上看到他对许阳的信任度。而第二点……”
虽然嘴上说“提示你一点”，但这会儿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的大少爷继续顺着女友那崇拜的目光说道：
“你信不信，这些人里肯定同样有不知道这个礼节的人。比如你，但大家在看到了这仨人都在用这种方式打招呼后，也就照葫芦画瓢的做了出来。知道这叫什么么？
这就叫领头羊的作用，咱们这个“团队”被带领着完成了完美无缺的礼节，丝毫没有丢人。你可以说它过分解读，但有些事情其实就藏在这些你不在意的细节当中……”
“哇哦……”
王颖满眼惊叹。
“好厉害……”
“嗯。”
王斯聪应了一声。
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培养女友这些方面的事情，力求她变得有内涵、有修养，千万别跟巩辛亮一样的他刚要继续说些什么。
可却听王颖说道：
“我说你呀，大聪聪~”
“……啊？”
王斯聪一愣，就迎上了女友那满是崇拜的眼神：
“你能看出来这么多细节，简直太腻害啦！
！”
“……”
王斯聪眨了眨眼……
眼眸之中的爱意泛滥沸腾。
化作了一声带着几分得意的轻笑：
“哈~以后慢慢教你。”
“嗯嗯！”
王颖可爱的点点头，满眼崇拜。
（注1：泰安门这店查了下，是16年才开的。不过无伤大雅，纯粹剧情过渡。特别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