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离陈言这么近,就算暑假期间他们一起做了很多事,她甚至还抱了他好几次,她都没觉得自己离他这么这么近,近到她甚至能感觉到陈言脸上那根管子冒出来的呼呼的凉气。
原来陈言眼睛上的那道伤疤从这个角度看是这么的明显,葛玥童还是挺惊讶于陈言这个基因彩票的,她很少看到这么干净的一张脸,甚至连鼻翼的皮肤都很细腻,就陈言那个护肤习惯还能有这样一张脸,只能说基因才是称霸美学的霸王正道。
陈言一直觉得冷,冷的他根本睡不着,但是明明他的身体一直在冒汗,测了体温也不烧,陈言也不知道这种冷从何来,嘴巴里漫长的血腥味似乎正在愈发的加重这种冷感,陈言很累很疲倦,他想睡觉,想要休息,但偏偏闭不上眼,他寄希望于眼前这本看着离周公很近的书能稍微起点作用,但他根本就看不进去,冷,慌,血腥味,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种恐惧绵密的包围着,可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家自己的床。
陈言好像又看见董承玺了,董二夫人生的这一窝个子好像都不是特别高,反正没有比陈言高的,董承玺又是他们三个里最矮的那个,比陈言矮大半个头,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吧,虽然从宽度上来看董承玺还是挺强壮的,他还是选择背后动手,在很快想明白董承玺只是想把自己一棒子打晕结果却不得要领只能一通乱打这个事实以后,陈言实在是不想自己像是一件脏衣服一样被捶的支离破碎,毕竟这会让法医验尸和向激川收尸的难度增加,于是他撑起自己来喊了个停,这才看到了董承玺的脸。
董承玺长得比小时候变化也不算大,陈言上一次见他的时候是董二夫人他们出国之前,那时候董承玺还没长开,一脸孩子气,长得像董二夫人,性格也像也是脾气大的要死,两句话不对付就敢拿起家伙要打自己亲妈,这么些年过去了,个子比那时候高了点,长相也比男孩更像男人了,看到陈言要起来先是一脚给陈言踹翻,典型的街头混混打架的招数,要不是他立马又掏出来一把刀架在陈言脖子上显得还像那么回事,当时陈言可真的是要笑出声来了。
那把刀,陈言心里紧了一下,本来手里的书上就只能看见白底黑点模模糊糊的一片,现在更是只剩一片模糊的白,他想伸手把书合上,但是他的手僵硬到完全不听使唤,可是,好像,没那么冷了?
陈言好像闻到了一丝丝香味,这个味道他闻得出来,就是葛玥童那个洗发水的味道,就是得知严青玉死讯的那天,她顶着他哭的时候,他闻到的那个味道,是她吗?
陈言不确定,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病了,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他之所以一整天都窝在床上不动,就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因为幻觉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就比如董承玺根本不可能在拿着刀出现在他身边一样,但是董承玺就真的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淡淡的香味伴随着一点点蔓延的温暖感觉,陈言好像觉得有些困,像是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可以休息了,手上的那本书,好像又能看清了,韩非子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好累,真的太累了。
虞移下楼的时候,曹阿姨在楼下做冰激淋,灶上一个砂锅正在冒着热气,闻起来酸酸的好开胃,虞移知道陈言不吃饭不是因为嘴疼,也不是因为没胃口,但是他也能理解曹阿姨努力想要尝试着让陈言多少吃点东西的尝试,于是赶紧去洗了洗手过去帮忙。
等虞移手上端着个玻璃碗,里面是曹阿姨做的冰镇乌梅汤,轻手轻脚打开陈言卧室的房门的时候,葛玥童和陈言两个人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
虞移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两个人,虽然都还是靠着床头坐着,但是葛玥童的腿已经放直了,陈言头靠在葛玥童的肩膀上,手上的书也已经掉下来了,虞移把碗放桌上,上去轻轻把书拿走,把陈言的眼镜摘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拿起遥控器看了看空调温度,把自己那个折叠床上的空调被给葛玥童盖上了,然后端着碗关上灯出去了。
关上陈言卧室的门,虞移把手里的那碗乌梅汤一饮而尽,这东西还真是冰凉开胃,喝完虞移一下就觉得自己好饿,拿着空碗摇着尾巴一溜烟窜下楼找曹阿姨要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