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微微一愣,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有人要请他吃这种零食,毕竟他从小没有什么零用钱,也没有什么朋友,葛玥童这么一说,陈言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一种很遥远的心酸与满足,于是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从你这儿领到工资,我就放纵了一把,这种棒棒糖我一口气买了十个,十块钱,那时候还只要一块钱一个,不像现在一块五了,”葛玥童手上还是推着她的自行车,腮帮子鼓起来一块,露出来一根白色的小塑料管子,“这种一根棍儿上两个糖球的棒棒糖,刚出来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有多火,我是真的特别想知道这会有多好吃,但我一直没钱买。所以那十个棒棒糖我一口气全吃了,特别甜,真好吃,特别是巧克力味的,好吃的我都想哭,十个吃完我上颚的皮都脱了一层,嘴巴疼了好几天,但我就是觉得那天特别奢侈也特别幸福。”
“确实好吃,”陈言也学着葛玥童的样子,棒棒糖塞在嘴里,把他腮帮子也顶起来一块,他嘴角摔出来的淤伤还有些疼,但是这糖是真的好吃,“以前经常看到有卖的,但我是第一次吃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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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越走天色越黑,穿过那条路回到玉成村的时候,村里的路灯都亮起来了,村口几条狗聚在一起或趴或坐,以前这里会有很多纳凉的人,现在天真的凉了,倒没什么人出来了。
陈言轻轻咳了几声,他打小不喜欢天气转凉,这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意味着要穿更多的衣服,他没有,得碰运气去捡别人给的旧衣服,然后合身的不多,还得自己改,然后天气转凉还意味着更多的生病,陈言从小身体不算好,受凉就发烧,每次周小娟都是拿一种白色的大药片,陈言记得是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有两个,掰一半让陈言吃,当然还要打两下骂一顿才算消停。
“是冷了吗?”葛玥童听到陈言咳嗽,有点担心,现在的风确实吹着凉,葛玥童穿着条短裤,都觉得两条腿凉飕飕的,“你不舒服了吗?”
“没事的,这不也快到家了,都听到一条叫唤了,”陈言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咽了一口糖水,“秋分过后天气真的凉了。”
两个人回到家,一进院子就闻到了熬柚子的浓郁香气,除了柑橘科果实特有的苦香,还有一股果肉熬熟的酸酸的味道,挺好闻的。
“曹阿姨真的很会做果酱,”葛玥童去后院停好车,一路顺着味道走回来,站在院子里有点贪婪的闻着这股她特别喜欢的味道,由衷的夸赞,“蓝莓酱,苹果酱都做得特别好吃。”
“我也觉得,”陈言把院门反锁了,走到一条的栅栏边看了看自己的狗,“曹阿姨确实特别会做饭,做家务什么的也都做的很好。”
“我去给曹阿姨帮个忙,”葛玥童走上入户门的台阶,一转身又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陈言,“这里面有十个刚才那种棒棒糖,我买给你的,我请客。”
“谢谢,”陈言伸手接过塑料袋,轻飘飘的,但是里面真的有好几包不同配色的棒棒糖,看得出来应该是不同口味,陈言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别人请的这种义务教育阶段的校园硬通货零食,葛玥童递过来这个塑料袋的时候,陈言总觉得站在台阶上的葛玥童伸出的手,似乎是穿越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轻轻拍了拍小时候的自己的脑袋。
葛玥童帮曹阿姨把准备用来装果酱的,已经消过毒烘干的玻璃瓶端出来放在餐桌上的时候,才看到陈言搬了个餐椅坐在一楼大厅里看电视呢,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正在看晚间档的民生节目,葛玥童出于好奇也走过来瞧了一会儿,内容是某小区业主和物业的矛盾,这会儿镜头里十几个业主和几个身穿物业制服的人正在对骂,特别热闹。
葛玥童给陈言倒了一杯热水,搬了个餐椅放在陈言边上,提醒他吃糖太多嘴巴会痛,多少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