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玥童走的这些天,陈言自己一个人,和虞移一起,都看过武林外传,但他就是觉得好像不如何葛玥童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有趣,虽然虞移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看电视搭子,可是陈言心里也很清楚,虞移是米新荷的,就算将来有极小的可能性不是米新荷的,也会是别人家的,总之肯定不会长久地就这样陪在自己身边,就像向激川一样,哪怕十多年的友情陪伴,哪怕就住在同一座城市里,最后还是架不住渐行渐远,这是没办法的事,陈言懂,他也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他甚至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总是被剩下的哪一个,总是被留在原地的那一个,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不论是从他出生起就没想过要他的董春友,还是离婚以后头也不回的周小娟,陈言小的时候也尝试过去理解他们,去给他们的行为增加一些合理性,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不是无缘无故被抛弃的,只有他自己并不无辜,心理上的痛苦才会减轻一些,都是因为坏事做得太多,并不是一个好孩子,所以才会有这样谁都不要的报应。
后来遇到廖华锦,陈言不得不认命的时候,又觉得其实现世报这个东西因果关系向来很清晰,连你父母都不要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珍惜呢,所以想明白自己早晚不过是廖家三姐弟争权夺利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戏里小小的一个弃子以后,陈言反而有些释怀了,最严重不过死刑立即执行,自己该的,都是报应。
他们都会离开的,有的人很干脆,再也不回头,有的人很缓慢,但是越走越远。
只有葛玥童,自从自己住院开始,陈言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她一次一次的再向他靠近,越来越近,这让陈言有些慌,又有些生气,在他那规律得乏善可陈,后半辈子早就被他想得很清楚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异常情况,离开的人就离开,最好就都一样的,别再回来了。
但是她就是一次一次的回来,一次一次的靠的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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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靠近都会让陈言觉得很开心,他最近甚至都在幻想,也许是不是葛玥童真的会是那个即使离开了也会回来的人,或者在乐观一点,她是不是不会离开了呢。
陈言惊讶于自己居然会产生如此幼稚的想法,然后又忍不住对自己有些鄙夷。
今早出门前陈言坐在自己的床上,打开了床头柜那个带锁的抽屉,里面是他的医疗委托,上面有向激川的签字,有厂子刚开业齐叔送的一支钢笔,有今年春节虞移和曹阿姨给的新年红包,钱都没有动过,还有曹阿姨在玉皇观给求的护身符,爷爷来探病给的红包,还有葛玥童亲自送回来放在他手里的那根吉祥带,以及葛玥童给他买的那一兜棒棒糖。
比起银行卡上的数字,陈言觉得这才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当然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他总是觉得这些东西一旦说出去了,就离失去不远了。
糖放的太久会化掉,陈言都是知道的,前城天气热,糖果更加放不住,他本来也是不想来迎城的,特别是迎大,因为葛玥童也在这儿,而他送的那个包包似乎闯了祸,让陈言也有点猜不准葛玥童的想法了,又怪自己盲目乐观,最后还是在口袋里揣了两根棒棒糖出了门,盲目乐观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那时候也不够清醒和理智,加上虞移也在旁边起哄架秧子,现在冷静下来了,想一想也是,葛玥童的人生才即将有一个更加美好的展开,是个人都明白该怎么选,自己当初赶她走的初衷不也是不想她为了报恩背上思想包袱吗,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这些糖都还是真的留下来了。
吃完了就该清醒了。
“童童你怎么了?”吴蕊走出去几步突然发现身边的人没跟上来,一转头看到葛玥童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的盯着路对面,又转身折返回来,“你没事吧,忘带东西了吗?”
葛玥童嗓子发紧,她说不出话,只能摇了摇头,但是目光就是一直都盯着路对面网球场边上的陈言,陈言坐在一个长椅上,正在盯着远处发呆。
“那个人你认识吗?”吴蕊顺着葛玥童的目光看过去,路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服的男孩子,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那个头发有点特别,刘海不自然的三七分着,头顶一缕头发直溜溜的立着,“这男生长得不错哎,就是这个发型有点独特,”吴蕊立刻肯定了对面这个男孩子的颜值,正想拍拍自己看愣了的室友,却发现葛玥童已经冲着那个人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