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天空中,细细的雨丝依旧若有若无的飘着,远处不时传出的枪声却衬的这一片区域有着诡异的死寂。
瞄准镜的十字线锁定着血迹延伸的方向,角度的偏转以毫米计。
突然,某块墙砖上的青苔出现不自然的颤动,宫本立即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透砖缝的刹那,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飞溅的只有稻草和碎布。
"八嘎!"宫本看着那晃动的草人,终于明白那些血迹为何断断续续。
这个狡猾的支那人竟用绷带引出血浆,在弄堂布下了一个死亡迷宫,此刻,他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宫本峻迅速拉动着枪栓,黄铜弹壳坠地的脆响惊的刚要落在钟楼上的鸽子,再次腾空而起。
李三水蜷缩在米铺二楼的断墙后,努力让自己的身形面积达到最小。
这次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顶级狙击手,这让他前世的记忆开始活跃,好久没有遇到有些挑战性的敌人了。
左上臂的贯穿伤随着呼吸愈发疼痛,脸颊的肌肉不自主的突突跳动,肾上腺激素开始大量分泌。
他摘下脖子上的纯银十字架项链,李秀儿自从有了儿子之后,愈发在意李大少的安全。
她为此拜遍了诸天神佛,无所谓种族与国别,一视同仁。
借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李三水将链子缠绕在刚刚捡来的碎玻璃边缘。
三块巴掌大的镜片被小心地卡在朽木缝隙间,分别对准了三个最危险的方向:东北侧晾衣竹竿的阴影区、西南方的阁楼、以及正北方宫本峻最后消失的酱油作坊。
染血的绷带被他撕成细条,系在镜片底部作为缓冲——任何细微震动都会让倒影产生涟漪。
当第四块镜片准备就位时,他的手指突然悬停在空中。
刚刚对面石库门顶层的花窗玻璃闪过不自然的光斑位移,就像平静湖面被鱼尾扫过的波纹。
这个0.3秒的异常颤动,暴露了宫本峻正在小心调整观察镜角度的动作。
李三水屏住呼吸,将最后一块镜片夹在两根发丝之间。
这是块取自钟楼彩绘玻璃的碎片,自带着靛蓝色滤镜,能有效消除反光造成的干扰。
此刻七块镜面在废墟间构成了棱形反射网,所有倒影最终汇聚在他面前半截梳妆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