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时间,恕我直言,卡尔先生,您迟到了两个小时又十五分钟。”
学徒的道歉被打断了,她略为惊讶地看向导师。
“抱歉,我和财政部长的午餐稍稍有点丰盛,不过您的火车碰巧也没有准点。”
“您一直在别处用餐?我们的约定是……”
“别着急,总部来的女士!您还不了解这里的步调。看看这些工业化,这些所谓的现代设计,他们将我们伟大的城市、我们蓬松柔软的生活,都变成了一台冰冷的机器。”
“原谅这些列车组,下水道和水管工吧!适当的“不守时”正是它的权利,也是我们自由意志的显现……”
“结论上来说,您并没有等待太久,我也享用了午餐。皆大欢喜,不是吗?”
霍夫曼不为所动,马库斯低着头,菲利普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
显然,卡尔先生只能独自欢喜。
“顺便一问,您的火车为什么会晚点呢?”卡尔问道。
“它撞倒了一头有自由意志的鹿。”
“哦!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
卡尔当然能够听出这是一个讽刺,但他久经官场,早就习惯了这些不痛不痒的暗讽:“好吧……请原谅老卡尔的小小失职,女士们。我们现在忙着澄清黄金岛的流言,根本抽不出人手。”
“如果总部此次能给我们一些人员上的帮助,而不是抽调,想必一切都会更加轻松。”
霍夫曼同样听出了卡尔的回击,她略微皱了皱眉,说道:“我也是秉公办事,卡尔先生。需要我替您将诉求写进报告吗?”
“——没关系,没关系!”卡尔连连摆手:“不过是一群疯人岛上的疯子,以前某个小国流放过去的神秘学罪犯,没过一个月人们就会把他们忘了。”
“只有那些自命不凡的青年艺术家、意图不轨的不法分子,以及神经衰弱的阴谋论者,才会认为它会对维也纳产生什么影响。”
“马扎尔人和波西米亚人已经够我们头痛了……神秘学家?他们根本就不是帝国最紧要的民族问题!”
马库斯有些不明白,卡尔先生的想法和她在基金会总部接触到的很不一样。她问道:“可您负责的不正是神秘学家的登记和管理吗……?”
“但我也是先为皇帝和帝国服务,不是吗?”
“在您用‘基金会分部负责人’这个头衔定义我前,我首先是一个光荣的维也纳公民,效忠于我们伟大的皇帝,小姐!”
“可您说这里是一座开放包容的城市……”
“噢,是的,我们负责处理神秘学家的小小麻烦——像我说的,正如处理马扎尔人和波西米亚人的小小麻烦。”
卡尔先生挥动手杖,愉快地大步向前。
“好了,前面就是历史悠久的圣洛夫基金会驻维也纳大楼,让我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