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看着车窗外,但陈常山也能感受到马达疑惑的目光,陈常山明白,这个问题避不开,也无需避,回头看眼马达,笑道,“马局,您上学的时候,打过工吗?”
马达道,“我上学时虽然没有你们上学时费用高,但我家是普通工薪阶层,除了能供我上学,我若想额外买点啥,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给我。
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挣,我虽然打的不多,但在放假的时候,也打过工。
我记得我第一次打工挣的钱,买了双鞋,当时我别提多高兴了,那双鞋我一直没丢。”
想起已远去的青春岁月,马达眼中闪动光亮,用力摸摸自己的乌发。
青春已无法追回,只有这头发还乌黑。
马达的神情也勾起了陈常山的追忆,“马局,我比你的家境更差,我从初中开始,就想办法打工挣钱,上了大学后更甚,大部分业余时间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为了多挣点钱,我打过各种工,也体验了社会上的形形色色。
我一直认为我上了两所大学,一所是社会大学,一所是正规大学。
两所大学都让我受益匪浅,住酒店宾馆小心被偷拍,亦假亦真这些东西就是我在社会大学学的。
在我考公的时候,我以为等我考上公,这些东西就会完全离开我的世界。
但后来我才明白,我当时太天真了,其实体制内也是个江湖,外边有的,这里都有。
我考上公,不过就是换了个江湖。”
说到此,陈常山有些伤感。
陈常山的话触动了马达的内心,马达重重拍拍陈常山的肩膀,“常山,你说得没错,这个江湖对我们出身普通的人来说,更难。
进门难。
进门后往前走,也是一步一坎,想迈过去,只能靠自己。
而别人就不同,家里有人或者上边有人,天生长翅膀,根本就不存在坎,只存在怎么飞,遇到坎,大不了换个姿势,照样飞过去。
我也是一步步打拼上来的,艰难迈过的坎,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可现在这个坎,我真感觉无力了。
也许真的过不去了。”
马达往椅背一靠,满脸颓然。
陈常山看看他,“马局,你知道我中午见到谁了吗?”
“谁?”马达依旧颓然。
“刘书记。”陈常山道。
“刘万通。”马达立刻坐起身,看向陈常山。
陈常山点点头,把中午的经历大致讲了一变,但刘万通对马达的不满,陈常山没有讲。
马达听完呵呵笑了两声,“这个刘万通,办大事不行,小心眼却动得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