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公子说笑,属下焉有这么多钱。”
调侃完向朗,刘禅忽然狡黠地笑了笑:“放心吧,其实也用不了多少?”
“公子何意?”
“若农民都来开田了,那地主的地谁来种?没人种这土地就没有产出,到时咱们再改一改税制,将按收成比例收取改为中位定额收取,敢问谁还会捂着土地不放?”
“啊!”向朗一下明白了,说话竟有些磕巴:“公、公子之意是,以此法迫使地主们弃田?”
“弃倒不必,或便宜卖、或长期租,总之官府收回土地经营权,再低价租给农民,这不就跟当初设想的一样了么?”
“公子高见!公子高见!”
向朗有些兴奋了,没想到小公子败家竟还败出神来一笔。
“但,地主没了地便没了收入,往后如何过活?便家境再好,也是坐吃山空啊!”
杨戏提出了异议,他家也是地主,当然明白地主的“苦衷”。
“嗯”,公子禅点点头,很欣赏杨戏的坦率,答道:“正是。因此除了转让土地,还可以给地主一些股份,商务司这些赚钱的买卖都算他们一份,每年从利润中分红,比收租拿得多,何必跟农户较劲?”
原来这才是公子禅的终极武器!
以商务司的高利润产业支撑土地流转,实现给农民减负的目标。从开梯田到宣传新政再到架空地主改变盈利模式,公子这一环套一环,是在布一个大局啊!
小主,
向朗明白了,站起身肃容而拜:“公子远见,我等不及也。”
可刘禅的大招还没放完,只听他继续憧憬:“土地分给农户之后,可由商务司预定酿酒、榨油、药材等产业的原材料,以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如此既能确保农户的收入,又为商务司解决了原料问题,一举两得。所获利润再和地主分成,这一来地还是原来的地,人还是原来的人,但大家的收入都提高了,日子都过好了,这新政便也做成了。”
“太妙了!”
杨戏忽然飙出一句,惊得小公子险些绊倒。杨戏浑然不觉,继续陶醉在公子禅编织的未来里:“自商鞅以来,改革无不刀光血影。今公子略施小计,民不须加典、士不必动刑,便可使新政落地。公子之才更在商君之上,真千古雄略,杨戏佩服之至!”
刘禅摸摸胸口,心想杨先生你拍个马屁都如此吓人,还真是个当判官的料。不过这位县令大人身为四大家主之一,对地主入股分成毫不在意,可见格局也不一般,因此对他多出几分好感。
定好了方略、商讨了细节、留下了资金,公子禅在醴陵的任务也就完成的七七八八了。剩下个马车悬挂的小尾巴,那也是回公安之后的事了。
差不多该回了!
刘禅这样想着,独自离开了县衙,专程去往医馆与师姐道别。静怡得知师弟要走心中万般不舍。但她清楚这小师弟如今担着的干系非同一般,又怎能留他在此?
因此强忍着做个轻松的样子:“堂堂一个公子,要回去走便是,还专程来说一声,不怕人笑话。”
“嘿嘿,在师姐面前只有阿斗,没有公子。”
说罢向前凑了凑,从袖筒里拿出一袋刚买的点心:“等做好了新马车,亲自送来给师姐过目。”
静怡忽然有点想哭。她长年待在爷爷身边,没有同龄的玩伴,早就把师弟当成了亲人。一直忍着的情绪终于破防,眼泪唰一下涌了出来。
刘禅没想到师姐看见点心是这个反应,一时手足无措。心想这家的点心有这么难吃么?我刚尝了挺好的呀!
静怡自己擦了泪,擦着擦着又笑起来,把那装点心的纸包解开,伸手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微微抽噎着咀嚼,对刘禅道:“见了爷爷替我代好,你自己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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