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三年季夏,六月二十五。
浩浩荡荡的灾民犹如蝗群过境,几乎将古道两旁的树皮扒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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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闷响。
老黄牛再也支撑不住,连带木板车,重重侧翻在地,砸的尘土飞扬。
只一瞬间,人群骚动。
无数难民将老黄牛与娘仨团团包围。
几秒钟前还空洞麻木的眼神,刹那便疯狂充血至猩红。
屈易清握住鸳鸯剑剑柄。
又颓然松开。
“这是我的牛!”
女人厉声道:“我只要一条后腿~”
老黄牛为苍家操劳了十来年,女人唯一能做的,只有亲手送它上路。
真被灾民们活活千刀万剐,无异于酷刑。
鸳鸯剑第一次见血。
女人将森然剑尖深深刺入老黄牛脖颈。
小屁孩抱着苍雪,将小脸蛋埋进女孩胸口,呜呜哭着。
苍雪最后一眼,看见义母肩膀微颤。
一直看着义母的老黄牛,牛眼里忽地流出两行泪。
旋即。
乌央乌央的豺狼将老牛和义母淹没。
……
伏灵三年,七月十一。
屈易清拉着木板车,苍雪与苍雨卖力推着。
转眼已是日上三竿。
山林间,树荫下。
疲倦乏累的屈易清倒头就睡。
“姐,我饿。”
小屁孩撩起麻衫,肚子深深塌陷,肋骨清晰可见。
苍雪从戏箱里取出一个陶罐子,里面装着观音土。
“少吃点,切记,别喝水。”
“土遇水成泥,粘在肠子上拉不出来,会把肚皮撑破的。”
苍雪将陶罐递出。
“知道了姐。”
小屁孩猛抓一大把。
直将灰白色土壤往小嘴里塞去。
伏灵三年,七月十六。
苍雪病了。
病得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