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就轮到他讲了,他想了想,说了一个自己小时候浇河水时的事儿。
他说的言辞凿凿,说是亲身经历,可社会主义接班人哪能信那个。
邱玉玲一边反驳是她爹编的故事,一边又不得不跟着气氛走,听着听着,她甚至觉得煤油灯下,邱父背后那大坨黑影张牙舞爪的。
揣着那副破胆,又蛄蛹到邱母边上,“娘,我今儿得和你们睡。”
邱大树也紧随其后,谁说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怕鬼了,他今天也要睡在堂屋守岁。
可这年头一人只有用惯的那一床被子,还得去把各自的被子抱过来。
邱玉玲说啥都不肯,李青梅让邱大树去搬被褥。
邱大树刚出门,正赶上他小侄子在大哥那屋冷不丁嚎了一嗓子,吓得他也紧跟其后嗷了一声。
这就如同一个开关,邱玉玲再也压抑不住她刚刚关起来的害怕,也跟着啊啊大叫。
一时间这院子里人叫、驴叫、还有狗叫...很是一通人仰马翻。
邱大山急匆匆的从他那屋披了个袄子、趿拉着鞋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出来了,“咋地了?都出啥事了?”
“没啥事,大耗子。”李青梅淡定的哄他回去陪媳妇娃娃们。
老两口对了下眼睛,摸了摸鼻子,都觉得神经,大好的日子,谝啥不好,非要说这个。
“呸呸呸,辞旧迎新、百无禁忌!”
邱玉玲不止要睡到堂屋,还必须睡到爹娘中间,被子拉过脑袋,抖的跟帕金森似的。尤其邱父的呼噜声,平添三分可怖。
这岁最终也只有胆小的人在认认真真的守。
第二日天大亮,别人都洗漱起来,说着吉祥话,拜着吉祥年。
只有邱玉玲努力的扒开俩迷瞪眼,勉强跟着应了个景儿,就一头扎到被子里,在热闹的嗡嗡声中,大大方方的进入了黑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