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从他们身旁走过,很快将他们甩在身后。
奚午蔓认出,前方步伐矫健的,是刚才在田间挖地的老人。
老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衣裳,依然穿着那双发灰的黑色棉鞋,鞋面软塌塌的。老人像是踩着两个脏脏包在走路。
老人很快就将他们甩远,消失在公路的大转弯处,却是往上面一条小路走去。
沿小路走上顶,再往下,就能看见一片橙子园,办丧事的人家的房子在橙园东侧。
三层楼的红砖平房,顶上架着银色镀锌板。院子上空撑着一块巨大的PP彩条布,彩条布四角用绳子拴于四方很长的竹竿。
彩条布下方摆了十张圆桌,桌上什么都没有,但每一张桌旁都围坐了十个人。
奚午蔓不满足于在院墙外看看,她实在好奇,这样伤感的流行情歌,乐队成员编出了什么样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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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跨进院门,被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拦住。
男人脑袋上戴着孝布,叽里呱啦问了些什么。
不等奚午蔓求助身旁那小子,那小子已经开口回答男人的话。
奚午蔓眼见着男人脸上展开近乎谄媚的笑容,侧身抬手请他俩进门,领着他们到一张桌前。
桌子另一边,坐了个神似眼镜猴的中年男人,左臂上绑着孝布,他左右各坐了一个男人,手臂上都绑着孝布。
奚午蔓身旁那小子给出一张A国面额最大的流通纸币,神似眼镜猴的中年男人那双大得离谱的眼睛抬起头来看奚午蔓身旁那小子,问了句什么。
那小子回答后,大眼男拿起笔,在礼簿上写下一个姓名,在姓名下写了金额。
大眼男右侧的男人给了奚午蔓身旁那小子一个白包,左侧男人递来一把炒熟的葵花籽。
那小子带奚午蔓挤进吵闹的人群,站到人群后面看乐队的表演,跟众人一样,等坐下一轮席。
“你刚刚跟他们说了什么?”奚午蔓凑近那小子,问。
他低下头,对她讲了来龙去脉。
在院门外拦住他们的男人是死者的儿子,男人有一个在外打工的儿子,十多年没回过家,他就假冒了男人儿子的工友。
按这边的习俗,别人家办白事,客人都要随礼,他就给了点钱,当今天的饭钱。
中午吃过,晚上能再吃一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