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晗晗这位名头极响的有法不依小姐，星落也颇感无奈,自认为跟她有理说不清,除非动武。于是,星落索性也不跟她说话了，直接问克拉苏：“主席先生,顾小姐的药物影响还有多长时间？”    “按诺兰晕倒的时间算应该是差不多结束。”克拉苏看了一眼自己的助手，说道：“做一个收敛性测试就能确定。”    星落点头：“那么就烦请主席阁下和林先生为顾晗晗小姐先完成全频率扫描。”    “请吧，顾小姐。”星落走到顾晗晗身边，“仪器已经准备好了。等您测试结束,事情的真相也应该能够审问清楚。”    顾晗晗心里咒骂着：“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混蛋流氓会这么干！”站起身。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往后缩也没用！检查就检查吧,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睡个老病鬼！至少姐用不着担心他们会用中子弹把地球炸成碎片。    侍从打开房间的一扇门,外面是深深的走廊，不知通向何处。于是大家就都起身，按照超能力训导界的行规，林晓当仁不让地先出了门，然后是克拉苏，超能力学术审查委员会的委员博特里尼，还有克拉苏的助手诺兰，顾晗晗被要求走在中间——训导师之后，其他超能力见证者之前。    苏裕的宫廷总管先生眼明脚快地缀在最后混了进去，当星落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他就眼睛骨碌碌乱转的回答说：“您忘了我们之前的协议了吗，星落殿下。现在顾小姐服用过蓝水5号，治愈波出现不同频率突破的可能性更大了，我当然更得替我们苏裕大人看着，不能让你们作弊。”    星落被总管先生的直白不要脸气得够呛，但也无可奈何，只有随他跟。    顾晗晗走在走廊的时候，脑子就在胡思乱想：“之前红先生告诉我说林晓，难道意思是说无良中年会在测试中会帮我作弊？林老师跟苏大款那么深的渊源，关键时刻应该会拉我一把吧？可关键是林老师再牛X，机器测试还能做得了假？嗯，地球母亲教导我们说，人的因素永远是第一位的，是这么回事没错吧——可那还有个胖子主席克拉苏，他不是人耶？”    一旦想到这一点，顾晗晗不免要患得患失，心中忐忑。大卫以男友的身份陪在顾晗晗身边，手臂上感觉到顾晗晗掌心传来的微微颤抖，于是便轻声安慰她说：“不用紧张，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测试，几分钟就能结束，和你在地球做过的一样，什么事都不会有。”    顾晗晗心道：“我不紧张才怪！”然后她突然捕捉到大卫那个“什么事都不会有”，心中不由一动：“他又‘什么事都不会有’了，难道说他也给我作弊了。对哦，胖子主席是五好青年的老师，背不齐就能睁眼闭眼——可五好青年也不知道我有治愈波哪！”    顾晗晗狐疑地看向大卫，但五好青年脸上表情不变，窥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终于停在走廊尽头处的门前。侍从推开门，里面是一间装备完善的标准能量测试室。顾晗晗站在门口深深吸一口气，伸腿迈了进去。    标准测试室中央一把躺椅，头顶上是一个巨大的透明隔离罩。顾晗晗被要求坐在中央的躺椅上，透明隔离罩从头顶着降下来的时候，顾晗晗心里不禁一哆嗦。那些穿过透明罩子观察自己的视线，让她感觉自己变成了动物园里的动物，实验室里珍惜标本，一种非人类。她从心底里生出憎恶，憎恶这一刻自己被当做是非人类的错觉。她想快点结束测试，就算这个测试的结果是她要去睡老病鬼也无所谓。    林晓穿着白大褂走进隔离罩，因为蓝水五号的中和剂是克拉苏提供的，按照约定，判定随机白洞结束，药物影响减弱至忽略不计的收敛性检查就由林晓来进行。    无良中年站在顾晗晗的跟前，一面套橡胶手套，一面打量她，然后交代助手说：“超能力非人恐惧症候群，过后给她安排个心里辅导。”    “喂，奇葩，别再考虑你是人不是人这种无聊的哲学问题。你自己当自己是人，那你就是人，”林晓套着胶皮手套的手握住顾晗晗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现在，看我！”    顾晗晗现在真还顾不上为自己是不是人自怨自艾了：我X，林老师，你检查就检查，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    顾晗晗瞪林晓，但林晓毫无在意，手指继续托顾晗晗的下巴：“告诉我，你的超能力训练是谁帮你做的？初级标准训练和精神力运用。”    “在我们实验室，罗琳还有科学怪，哦，对，他叫维利，他们是人体能量学博士，他们帮我做训练。”顾晗晗怎么也不可能把罗西叔叔给供出来，因此信口雌黄——当然，她大部分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实验室在做宏观治愈波的构造实验，他们说我得做训练才能提供治愈波，所以我就练了呗。”    无良中年不屑一顾：“他们懂什么叫做超能力训练？”他继续将顾晗晗的下巴往上抬，并说：“现在你认真听，照我说的做——”    顾晗晗被无良中年推急了，一挥胳膊，自己将头扬得老高，没好气道：“我自己托着行吗，林老师？要说你就好好说!”    “你现在这个位置就很好！”林晓赞许的一点头，右手往顾晗晗的脑后勺一扣，五根手指用力摁住她的头皮，“这五条线从这里□□去，向你头颅内延伸，将交汇于一点。这是你意识世界的奇点，精神系能量的来源，你所有的精神波都是从这里爆发出来。”    顾晗晗茫然。    “奇点的意思你懂吗？”林晓继续说道：“就是说它可以无限小，小到无形无质，而它蕴藏的能量可以无限大。“    顾晗晗突然想起自己刚见到安东尼时的情景，想起自己第一次跟苏裕在餐厅，苏裕对自己使用精神攻击的情景。精神世界的变化像慢镜头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带着刺目白光的能量从意识世界中的一点爆发而出，带出一个广阔无垠、五彩斑斓的世界。她猛然见醍醐灌顶，握住了自己意识世界的核心。    ”好吧，我们跳过这一课，对于像你这样理解力较差的学生我一般从不在理论上浪费时间。”林晓盯着顾晗晗的眼，像是失望，又像是欣慰，慢慢说道，“我们换个通俗易懂的。”    “宇宙大爆炸你知道吗？”他忽然问。    顾晗晗点了下头，然后又赶紧将头摇成了一只拨楞鼓，小声辩解道，“我就知道高中物理部分……”    “那你试着理解一下。”林晓宽容地道，“宇宙是膨胀的，也是收缩的，意识世界与物质世界是相通的，那么意识世界既是膨胀的，也是收缩的。”    顾晗晗瞪着眼睛眨了几眨：什么意思，我已经突破爆发出来的能量还能重新收缩回去？林老师你要跟我表达的真是这个意思吗？    顾晗晗心情激动起来，看着林晓好像看到了逃出升天的曙光。    “还不明白？”林晓赶在顾晗晗眼睛发光发亮发星星之前提高了声音，显出他一贯耐性很差的坏脾气，“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奇葩，难怪你脑电波那么奇葩！奇点奇点你不懂，无限有限你分不清。做了这么久超能力者你连能量收敛发散都搞不懂，你们那个实验室到底都训练你什么啊？！“    “好啦，好啦！”无良中年不耐烦地挥手，“跳过所有需要智商的地方，你直接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吸气，呼气，打开你意识世界做钟锤式弥散挥发，然后……这是能量的发散。”    “呼吸，吸气，控制你的能量束做象限内多维收缩，然后……这是能量的收敛。”    顾晗晗机械地随着林晓的指使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她选择谨慎地肌肉系M138治愈频率点的能量波反复发散收缩，自觉地表现还不赖，至少能算是个中等偏上。    但是林晓显然很不满意。    “不是这样，你做的不对，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烦躁的叫道，用套着胶皮手套的手指使劲敲打顾晗晗的额头，像是对自己竟然要指导这样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感到愤慨与不耐。他像训狗一样的训她，冲她嚷嚷：“不对，不对，你根本没体会到正确的节奏，用点心，笨蛋，照我说的做，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顾晗晗被渐渐进入神经病状态的林大训导师连敲代骂搞得张皇无比，仿佛回到了站墙角被班主任戳着教育的小学生时代，于是越发紧张地想要赶紧达标，好尽快结束这场噩梦，但结果却是越做越差。林大导师的话自然是也越说越难听，渐渐都要上升到人身攻击的程度。    最后，搞得顾晗晗自己都沮丧了，自暴自弃的拼命将能量波向内部收缩，就在能量波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压缩到极点，快要爆炸的时候，林晓的手指恰好在他的头顶上用力敲击下来。顾晗晗的能量波不自觉的合着敲击的节奏那么轻轻一震。    顾晗晗脑海中仿佛听到了“咔哒”一声，像是打开了意识世界另外一扇门，门对面是跟意识世界互为镜像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意识世界。无数能量波飞快地旋转这坠入意识世界中央的奇点，从正意识世界扭转进负意识世界。恢弘的宇宙全景在顾晗晗脑海中呈现出全景，一个以意识奇点为中心的巨大双向漏斗。    顾晗晗在瞬间像是摸到了精神世界呼吸的脉搏，依照呼这波动的节奏，能量通过奇点可以随意从正意识世界向负意识世界收缩，从负意识世界向正意识世界扩散——也就是说，她的治愈波可以所心所欲地藏起来，不必再担心全频扫描。    顾晗晗内心激荡不已：林老师，林牛，你是真正的大牛，我再也不说你是反社会□□分子的神经病了。我要拜你为师！    “总算像点样子了。”林晓光明正大地说道。然后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收敛性测试装置，靠近顾晗晗的大脑随便截取了几百组数据，然后宣布说：“收敛性良好，无非自主能量发散，可以开始做全频脑电波扫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