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也不藏着掖着,在发现她看向自己的时候便直白道:“我是钱莲的嫂嫂,你要是不嫌弃,唤我一声八姑就成,如今城里不好过了,我们预备着到阮地去求个生路,只找不到肯搭理我们的商队,求你替我们牵条绳。”
前连?那是谁?她认识这人吗?
赵悠茫然地看着八姑……哦,钱姨娘,原来她叫钱莲。
赵悠骤然离开庄子,又突然听到他人去向阮地的计划,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大喜之下笑出声来,她想,钱莲终于还是听了她的劝,也可能不是因为她,而是钱莲心里也有和她一样的希冀。
只是那希冀藏得太深,深到鬼神要敲门的时候,才肯露出来。
一扇紧闭的窗不知道被谁打开,她的心平和了。
在八姑的搀扶下,赵悠勉强靠坐在了床上,她觉得头疼欲裂,但又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神清气爽过,她的心变得宽广了,那“不如我意我就死”的念头和戾气也消失了,她喘了两口气,轻声说:“可以,只要我干爹干娘还没走。”
八姑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那老两口自然还没走,他们还在变卖祖屋。
“不过……我们人有些多,商队会肯吗?恐怕要过百人。”八姑胆战心惊。
赵悠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许多商队,如今也只能运人了,货快卖不出去了。”
“不必担心,我一个独身女子,都打听好了。”
“你……”八姑有些敬佩她,“烈性女子。”
赵悠没想到八姑会这么看待她——她一直在折腾自己,竟然还算烈性吗?
又或者,她原本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钱姨……钱莲也要走吗?”赵悠问。
八姑:“自然了,那戴府也没什么好的。”
赵悠微微颔首:“是啊,她心里也有成算。”
怎么她以前总以为只有自己一个看得清的人呢?
人不是虎,虎单打独斗,人成群结队。
“八姑。”赵悠突然说,“我单名一个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