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作郎抿了抿嘴,有些欲言又止。
易禾不知他要说什么,也不急催他。
按照她从自己属下那里得出来的经验,这个表情,要么是事办砸了,要向她请罪。
要么是不知道怎么办,要劳动她自己出手。
着作郎笑笑:“也没什么,大人既然身为天子近臣,有些事也该时常规劝下陛下。”
嗯?
易禾眉头微动,这话把哪儿说起。
陛下向来不听劝的啊,他要是听劝,早就被王谢架成傀儡了。
她不动声色地笑笑:“你倒说说,该劝些什么?”
着作郎将手指了指被盖住的起居注。
声若蚊蝇:“譬如,床笫之事上,还需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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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易禾刚喝进口中的茶水将将喷了出来。
羞愤之下,她豁然起身。
“你!你……这种事,你让本官如何开口?”
本来就是么。
若是陛下惫懒朝政或者是忧思过度,她都能开口劝诫。
可这种事让她如何劝?
横不能去御前说:陛下想绵延子嗣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不能一夜不歇啊。
陛下不骂她个狗血淋头才怪。
管天管地,还要扒朕的床底了。
再者,她跟陛下中间,还隔着一个男女大防呢。
着作郎倒觉得她反应太激烈,不劝就不劝呗,怎么还急眼了呢。
易禾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只能收了些脾气给自己找补。
“不是……近臣又不止本官一人,若论近,常侍和侍中还有中贵中使不是更近么?怎么他们劝不得?”
“他们不敢啊。”
易禾觉得气血又有些上涌,她指着他的鼻子:“你打量本官像不要命的么?”
……
着作郎被她骂得无话可说,只揖礼告罪。
易禾正愁没机会责问他,现在倒是个绝好时机。
“本官让你留意的事,你几时上过心?”
着作郎赶忙给自己剖白:“大人交代的事,下官时刻也不敢忘。”
“那就是没有消息了?”
“也不是没有,那日下官在衙门外听中书监和御史中丞说话,好像是说,上书弹劾,弹不死他,死的就是你。”
易禾握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
不是她生性胆怯,实在是这也太像是在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