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仪心跳漏了一拍。
姜月和一个太监在一起。
这太监手上还拿着一个并蒂莲花的荷包?
姜月送的?
纪玉仪心怦怦跳,一边觉得自己抓到把柄了,一边又觉得宫中对食之事原是为真。只瞧见那太监低眉顺眼笑的似朵花儿,虽看不清脸,但她亲眼所见姜月秽乱宫闱。
纪玉仪继续看着,那荷包居然还是用的蜀锦。
她居然敢用蜀锦做荷包?
岂非除了秽乱宫闱还要加上一条监守自盗,纪玉仪心里乱七八糟想着,忽而因为蹲得太久,脚上炸开酥酥麻麻之感,一瞬让她站都站不起来。
她咬牙继续看着,看着那太监将荷包装进黄花梨木的盒子里,还对着姜月笑得十分恶心。
黄花梨木的木盒。
这样的东西也绝对不是一个小太监能用得起的,这小太监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们二人秽乱宫闱,把柄这不就有了么?
纪玉仪勾唇笑了,让秋蝉将她扶起来,险些又跪了下去。
“走,脚麻了。”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秋蝉蹲下替她按摩脚踝这才好些。
黄花梨木木盒与蜀锦并蒂莲花荷包,这就是明晃晃的证据。
——足以将姜月杖毙。
前方两人不再交谈。
青衣少女神情淡淡转身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去,太监也笑颜如花拿着东西走了。
瞧着她脸上没有半分心虚的颜色,纪玉仪不免唾弃。
这才跟着秋蝉也一瘸一拐走了。
“师父,纪玉仪跟踪你。”满初自另一处而出,眼眸闪过暗色。
姜藏月眸子平静,不曾往后看一眼。
秋日的御花园碧空如洗,翠菱掩露青萍绿透一池锦水,丽莺歌喉婉转嬉弄蔷薇花枝。
她淡淡道:“有人入局请自便。”
*
宫树黄,晚烟斜,噪闲鸦。
慧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条人命在汴京喧嚣了好些时日,眼下不过是三皇子还在大牢,各方势力周旋,也只为了怎么处理皇家案子,毕竟是皇子总不能草率处理。
但这些并不耽误安乐殿中的算账。
庭芜在汴京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生意,有些瞧着不错姜藏月也跟着投了一些钱。
比方庭芜的早餐摊子和杀鱼摊子是盈利极好的,他身手好,抓上来的鱼也比旁的摊子重上一两斤。是以倒是招揽不少回头客。
姜藏月眼下拿了算盘自是和庭芜一起算账。
两人一人拿了一把算盘,还有记录铺子盈利的账册和纸笔分坐一旁算账。满初瞧着这两人算盘拨得飞起就觉得眼花缭乱。
庭芜:“姜姑娘每日往早餐铺子送大葱,但揉面和面做包子是我亲手做的,大葱算是每斤五文,因着数量还算多,这算下来一个月分利六两银子。”
姜藏月平静道:“庭小公子账并非如此算,除却大葱,这摊子是我找的,铺面是我谈的。”
“另当初庭小公子所言,一人即可忙过摊子上的事情,不需要人帮忙,如今庭小公子却又请了一个副手,这账也摊在我头上。”
满初撑着下巴看,主殿只剩下两人时不时的交谈和拨算盘声音。
庭芜:“姜姑娘于安乐殿做事耽误的时间、还有大葱长势问题......”
姜藏月:“庭小公子支摊子三日不及两日,这其中的亏损......”
算盘的声音很清晰,似乎都要起火星子了。
庭芜:“大葱青黄不接,眼下亏损要从旁的渠道进货,人工费还有摊位费......”
姜藏月:“进货渠道我已经找到了,比之前还要便宜一文五分钱。”
两人说话的速度都不算快,但满初已经有些头脑发胀,竟有人真的跟师父一样连一文钱都要算。
“满初,账本拿过来。”姜藏月开口。
“小夏子,毛笔劈叉了!”庭芜也嚷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