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思:廷尉府安永丰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安嫔和三皇子又能好到哪里去,说不准是记恨上了姜姑娘,这才翻脸不认人,想着悬赏杀手将姜姑娘给咔嚓了,没曾想折了夫人又折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姑娘打算如何做?”须臾,庭芜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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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藏月忽然笑了,眉眼若鹤雾蒙蒙的春日。
“庭公子这是在替你主子打听我的事?”
她启唇:“难不成你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
*
暗柳萧萧,飞星冉冉,万点水萤秋草中。
大皇子府邸灯火映竹。
纪烨煜目光含笑落在纪晏霄身上道:“晏霄当真是一个好的谋士,你若诚心为本皇子做事,本皇子也绝计是不会亏待你的。”
近来户部的事情很多,又因为慧妃命案被牵连其中,那都察院御史更是成日在户部打转,难免人心惶惶。
便是不说旁的,二皇子因为汴京巡防之事处理得不错,如今也正式进入朝堂中,好在刚踏入朝堂他笼络臣子也不会这么快。
眼下要紧的是另外一事。
纪晏霄不紧不慢与纪烨煜对弈,终是又落下一枚黑子。
夹着黑子的手若白玉一般,清透如水,纯净无暇,无名指上套着一枚玉戒。
“殿下想问的可是近日修筑河堤的提议?”
纪烨煜笑道:“知我者晏霄也。”
纪晏霄又落下一枚黑子。
须臾间,他温润开口:“汴京及州城河堤修筑为四处。”
“那么这件事依你看派谁最合适?”
纪晏霄唇畔含笑。
这件事自然交给谁都不合适,修筑河堤历来其中的水就深,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纪烨煜见他没说话,问:“可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纪晏霄笑了:“自然是有合适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说的是本皇子?”纪烨煜顿了顿:“可监管修筑堤坝并非小事。”
纪晏霄笑的时候又是那副温柔到能蒙骗所有人的神情。
“殿下是皇亲贵胄,揽了这差事,圣上吩咐下来自有下面的人去讨好处理,可这功劳却独独只有殿下一人所有。”
秋日院中萤火闪烁,夜风增添了不少凉意。
白衣乌发青年上了马车自大皇子府上离开。
*
安乐殿内。
只见隔岸的萤火虫发出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万点繁星交织在梧桐和蓼草之间。
廊檐下灯笼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满初又用香重新熏了屋中,挂起珠帘,整间屋子简朴中透露着雅致。
少女脊背笔直,静静坐于桌案前也不知道在誊抄些什么,瞧上去清冷孤瘦。
庭芜磨磨蹭蹭往前伸了伸脑袋。
佛经?
姜姑娘竟然在抄写佛经?
佛经不是那些老妈子喜欢誊抄的吗?怎么她年纪轻轻也有这等老气横秋的爱好。
庭芜想了想,提起另一话题:“姜姑娘,近日大皇子问殿下修筑河堤之事,你对大皇子怎么看?”
“那么庭公子有何看法?”
她自然知道庭芜想要表达的意思,一边不紧不慢誊抄佛经一边平静道:“如今纪氏皇朝表面海晏河清,万事太平。唯汴京、永宁、幽州、曲州因江河众多,每年身处江河两岸的百姓皆受水患之忧,是以纪鸿羽在朝堂之上提出修筑河堤之事。”
“你既然问我,想来心里是有了看法,修筑河堤需要经过的人手众多,户部工部及皇子大臣都盯着此事,想要揽下差事的人更是一眼能望到头,需要投入的人力和财力十分浩大,并非易事。”
她清冷的身影几乎融入灯烛间,语气缥缈。
“还是庭公子认为,殿下可以拿下差事?”
庭芜顿住。
不过他想着殿下都与姜姑娘议事,那姜姑娘可不就等同于殿下的谋士了,那跟他就是明摆摆的同僚,大事自然可以商量。
不过听姜姑娘的意思,是不赞成殿下去招揽了修筑四城河堤之事,可若是能做成此事,殿下在朝堂上岂非能更进一步?
他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他又看向姜藏月,问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