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立刻紧紧地握住了谢广白的手:“同志,谢谢你,实在太感谢你了。”
谢广白想要解释不是自己,但叶菁菁冲他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
开什么玩笑啊,大街上倒个人,大家都不敢扶,生怕惹上麻烦。
她一个没受过正规医学培训的门外汉,碰巧救了人命是挺值得骄傲的。
可万一有副作用呢?
人家找她麻烦一找一个准。
还是推给正儿八经的医生吧,有什么麻烦,找医院去。
再说人家要是非得追着问她海姆立克是咋回事,她哪里说得清楚。
叶菁菁赶紧晃晃手里的检查单:“大夫,我拍片子去了啊。”
等她拍完片子回病房,床头柜上多了一罐子麦乳精和一大串紫嘟嘟的葡萄。
谢广白推门进来,解释道:“小孩家里给的,好名声我担了,东西肯定得给你。”
党爱芳吓坏了,赶紧拿着桌上的麦乳精和葡萄要塞回去:“那怎么行,大夫,这是给你的。”
“放下!”叶菁菁冷漠地发出命令,“这是我的东西,不需要你做主。”
她发现越是无能的爹妈,越是喜欢替孩子自作主张;因为后者是他们唯一能够控制的对象。
党爱芳一惊,下意识松了手,又恢复成鹌鹑模样,委委屈屈地缩在边上,瞧着可怜极了。
然而叶菁菁非常烦这种老白花伎俩,只拿起麦乳精,冲谢广白感慨地笑:“没想到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喝上麦乳精,还是我自己挣的。”
她这么一说,谢广白也怔住了。
说起来,高中时,叶菁菁当真毫无存在感,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
唯一能够被大家拿出来说道的是,好些人怀疑她身上有病。不然她爸是驾驶员,工资那么高,福利那么好,她怎么瘦的整张脸只剩下双眼睛,跟鬼一样?
现在再听她这么说,谢广白心中生出了怪异的情绪。
他只半开玩笑道:“那我给你冲一杯吧,喝完再等会儿该吃饭了。”
他又扭头冲党爱芳微笑,“阿姨,医院食堂晓得怎么走吧,可以去那边打饭。这么热的天,别回家烧饭来回跑了。”
党爱芳火烧屁股似的跳起身,急慌慌强调:“我,我们有桃酥还有江米条。”
鸡蛋糕已经吃完了。
叶菁菁沉着脸强调:“我要吃正经饭菜。”
就算鸡蛋糕没吃完也不行,哪个病号拿零嘴当正餐啊?
谢广白赶紧表示:“阿姨你别跑了,我给你们打饭吧。”
他冲叶菁菁笑,“你给我好大的荣誉,又教了我这么厉害的技术。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叶菁菁半点都不心虚:“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半点都不心虚。
现在又不是知识爆炸的时代,想跟师傅学点技术可难了。有的人为了学手艺,能给师傅免费当好几年的劳动力。
可是等到晚上谢广白再度打了饭菜送进病房,又塞了个信封给她时,叶菁菁有点慌了。
“医院给的奖金,50块。刚好今天上级来检查,救那小孩的事被作为先进典型被表扬了。”
这这这——
叶菁菁利索地收下信封,冲他露出八颗牙齿笑:“行啊,荣誉归你,钱归我。加油啊,谢大夫,我还指望你再多拿几次奖金呢。”
啊哈!从天而降的财富,谁能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