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签了契约,这事儿板上钉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有,那三个流氓我瞧着对她有意,你最好还是出去看看。”
说完,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年不过五十,那背竟是又佝偻了一点。
班主离开后,这狭窄的棚内一片寂静。
二娣默默瞧一眼门口,然后又慢慢转过身去,继续在水盆里搓揉着那块变得斑驳的布巾,动作比之刚刚,少了些淡定。
不知过了多久,二娣忽然停下手头的活计,手中的布巾猛地一甩,污浊的水花四溅,其中有几滴溅到了他白色的中衣上。
平日里他最爱干净,此时却浑然未觉,只是又从鼻间冷哼一声,转身揭开布帘,快步走了出去。
……
另一头,戏已演完,正值散场的时候,人群三三两两走回街头,抱着水盆的静之不敢顶着这一头白发直直朝河边走。
她绕了一大圈,循着犄角旮旯的巷口,才寻到一处人烟稀少的临河角落。
这里房屋最高不过三四层,夜晚风有些大,河边更是如此,还带着一股冰凉的水汽,吹得静之眼前那棵歪脖子树的柳条都缠绕在一起。
她快走两步走到树下,把盆朝树根一放,胡乱把被风扬到脸上的发丝往旁边拨开,哪知又一阵风吹来,把她头发刮得更乱了,静之有些泄气。
跟自己的头发较劲了许久,依旧没有半点办法,于是打算速战速决。
她任由头发披着,就转身拿了那件红色袍子,打算抖一抖灰再放入水中清洗,刚捻起一点——
“啊啊啊!!!!!”
一声惨叫从身后响起,吓得静之脚一滑差点一头扎进河里。
她往后蹭了蹭,稳住身子,刚一回头,又是一声惨叫冲破耳膜,震得静之脑瓜子直嗡嗡。
“白发女鬼啊!!!!”
透过挡住她脸凌乱的白发,她仿佛能看到面前这男子的嗓子眼儿。
鬼?
哪里?
她放下衣袍,伸出小指想把头发拨开仔细看看,怎料刚一动弹,那男子竟叫出了破锣嗓子,连滚带爬,抖着腿跑出去老远,眼尖的静之看到他胯间湿了一大片,原来那男子竟是被吓尿了去。
啧。
这鬼……不会是说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