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能说服得了老爷子,却说服不了黎氏。
黎氏早就决定朱锦堂的身边添人了,单凭曹氏和王氏那几个平庸之姿,自然拢不住儿子锦堂的心。只是,她选来选去总是选不到一个合适的。出身太高的,盛气凌人,性子难免不够恭顺,出身太低的又小家子气,言行举止不够从容得体。
思来想去,黎氏只觉亲上加亲,才是最好的法子。她的娘家姐妹众多,如今也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与其找个不知深浅的外人,还不如从娘家姐妹的孩子中,选出一个知根知底的外甥女,送到锦堂身边来得踏实。
黎氏原本以为沈月尘是个听话的,没想到,她看似温顺谨慎的背后,竟藏着一颗收不安分的心。
没人喜欢不听话的媳妇,纵使是天仙下凡也不行。
孙嬷嬷听罢,心里自是明白,面上却摆出诧异之色,问道:“夫人,如何这般仓促决定?倒是让奴婢吓了一跳。”
黎氏又是一叹:“不急是不行了,你方才没在上房听着,不知道那孩子有多放肆,唉……”
孙嬷嬷心想,如今能让黎氏叹气摇头的,也只有大少奶奶沈氏了。
前阵子,也是因着大少奶奶,黎氏愁得直上火,结果还害了一场病,断断续续地近小半个月才见好。
这几天,好不容易看着消停了点,偏偏又是大少奶奶生事,又让她心里不痛快起来。
主子心里不痛快,当奴才的便没有好日子过。
孙嬷嬷深知,自己这趟差事是躲不过去了,忙应道:“是,奴婢知道了,明儿一早就启程。”
黎氏再次叮嘱道:“记得早去早回,莫要耽误得太久。”
孙嬷嬷嗯了一声,立刻转身回房开始收拾包袱。
黎氏见她走了,单手扶额,不禁又是一叹。
她从来没见过这般不知好歹,不知轻重的女子,如此安稳富足的日子,还处处不知足,非要逞能为之。
好,既然你非要作,那咱们就看一看,最后到底会丢谁的脸。
黎氏认定了沈月尘是不知好歹,那沈月尘索性也就准备不知好歹到底了。
她知道,说得好不如做得好。自己既然已经在老爷子的面前,夸下海口,那么她就一定得做出点名堂来才成。否则,就是得不偿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婆婆黎氏对她的成见已深,只等着她在犯了错,然后趁机休离呢。
沈月尘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天一早,朱锦堂都拿着对牌从账房用自己的名字领出了一千两银子,然后,亲自去了一趟双喜客栈。
关四爷见贵客迎门,不免十分高兴,备好上等的酒菜,只想和朱锦堂小酌几杯,套套交情。
谁知,朱锦堂却不太领情,只想,与他早早地把店面的事情谈妥,毫无喝酒聊天的兴致。
关四爷见状,倒也不好强人所难,只把事先拟好的房契和地契,一并拿了出来。
朱锦堂约莫花了两盏茶的功夫,见契约看了个清楚明白,见毫无不妥之处,便爽快签字画押。
关四爷接过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不免啧啧赞道:“和朱大少做生意,果然就是痛快。说实在的,这么好的店,一千两银子实在是公道得很。”
朱锦堂闻言拱拱手道:“多谢关四爷割爱,我代内人向您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