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走后,更当如何?
作为皇帝的邾长贵神情冰冷,望着陆玄。
“陆观主,你想干什么?”
屋脊上的道士轻轻低下头,视线凝聚在一身明黄的邾长贵身上,与他的双眼对视。
不出所料,他看到了一抹金芒!
陆玄轻轻的偏过头去,闭上眼睛,任由风拂过面颊,他的语气自然。
“当然是,把阿桃带回穹窿山啊。”
屋脊之下泛起一阵喧哗,群臣脸上露出不满之色。
“国师为国尽忠五十年,怎能将尸体让给一个弑君之人?”
“国师国葬,乃是多年前就敲定下来的,怎可随意更改!”
“此乃一国大事,将要载入史册的,怎能容这道士戏言!”
面对群臣的议论纷纷,陆玄都置若罔闻,只是闭着眼睛静静等待,等待另一个人的回复。
小主,
在场的数千人,无论反对的声音再大,真正能拿主意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邾贵帝虽然面色难看,但却始终没有失去冷静和帝王威仪,他也回望向陆玄,声色冷峻。
“陆观主,国师,是我邾国的国师。”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同意陆玄将阿桃的尸体带走。
陆玄站在高台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充满帝王威严、眼中隐隐有金光闪烁的邾长贵,无论如何不能将他与数十年前那个胖胖的太子联系起来。
自从尘绝大成之后,他已很少再有情绪的波动。
但此时此刻,他感到胸口积淤着巨大的焦躁。
他没有继续去说,阿桃也曾是倾天观的阿桃,这样没什么力度的话。
而是随手挠了挠后脑,像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邾国的国师嘛.......”
“那,如果没有邾国了呢?”
陆玄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凶狠的意味,没有暴躁愤怒,没有冰冷和杀意。
就像是一句焦躁的牢骚,还是疑问的语气。
但就是这样一句话,令下方的天子与臣子脸色同时剧变。
这句话,如果是世界上其他任何人说出来,都足以获死罪,诛九族!
但站在屋顶上的那个道士说出时,没有人敢再轻易回应了!
因为他们知道,建成一个国家是何其的困难,但毁掉一个国家,又是何其的简单!
此时此刻,在整座帝国九成以上的权力中枢都集中在养天宫外的这个时刻,如果拥有绝对的武力,那么只要杀死在场的所有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算是毁灭了这个国家!
而屋脊上站着的陆玄,恰恰就是世上唯一一个,拥有这样武力的人!
然而更出乎群臣意料的,是邾贵帝!
面对陆玄似是而非的威胁,他沉默了良久,忽然抬头。
这位古来仅有的明君眼中,像是燃起熊熊战意。
“陆观主,须知,世上并非只有你一位宗师!”
下午两点钟的风不大,但很调皮,不时舞弄着陆玄道髻之下散乱的发丝。
他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声音低沉,却有着一丝躁动的意味。
“你想试试?”
邾长贵往前站了一步,浑身尘绝境界的气机勃发,脸上丝毫没有惧色。
“陆观主,朕可以让你将国师的尸体带走,但朕,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陆玄眯了眯眼睛:“你说说看。”
邾长贵紧紧盯着陆玄,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朕,许诺邾国还在一天,整座衮州可以供养倾天观一天!”
“但朕需要你许诺,从今以后,永生不再踏出衮州境地!”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纷纷变色。
圣上的意思,是要将衮州化成陆玄私有的封地,来换取陆玄永生的禁足?!
这笔买卖,相当于划分一个国中之国,对于世间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泼天的福贵!
但对于大宗师陆玄的话.......
朝堂文武紧张的望着陆玄,不知道他会给出怎样的选择。
听到了邾长贵的提议,陆玄一愣,继而挠了挠头。
“除此之外,没啥别的办法能让我带走阿桃了?”
邾贵帝脸色阴翳:“ 朕,已经给足了陆观主面子!”
陆玄低着头,有些焦躁的搓了搓头发,再抬起头时,嘴角忽然绽出一抹轻笑。
那抹笑意不重,但映入下方人的眼帘之中,令人心头发紧!
“给足了,我面子?”
那抹笑意逐渐放大,渐渐咧成了无声的笑脸,又忽然凝滞。
“我他妈,是给你脸了啊!”
那抹笑意,配合着冰冷的双眼,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