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岚抬眸再度看向周佑宸,他的动作已经不再那么僵硬了。
他伸出手去摘了根草,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摩挲。
“本宫本来就是要陪着他一起终老的。夫妻一场,我总要与他白头到老!”
她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如今,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宝珠闻言沉默,收拾起茶碗,静静退下。当她走了几步,再度转身,只见娘娘正牵着殿下的手,柔柔微笑。
满树花开,两人执手相看的模样,竟是那般空灵缥缈。
这样闲适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一晃从六月到十月,又从十月到了十二月。
宫中谁也没有想到,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竟在西康行宫,呆了将近大半年。
其实在中秋之前,长生亲自带着皇后来见母后,想要让她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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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夕岚却是摇头拒绝了,她和长生说了几句体己的话,便让他去花园见他父亲。
周佑宸如今已经不似离宫那般僵硬迟缓,他行动起来已和常人无异,看人的眼神,也不再怔怔的,还会说出一两个字来。
再见父皇,长生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朝着父皇跪拜下来,对他磕头行礼。
“父皇,儿臣来了。”
周佑宸穿着一袭白色长衫,乌黑长发仅用一只玉簪束着,神态肃静,垂眸看他,微微开口道:“你……你……”
他仍说不出完整的话,但能听到父皇再度出声,还是让长生大大吃了一惊。
周佑宸看他的眼神毫无波澜,没有半点情绪,这说明他根本认不出他来。
“你……你……”周佑宸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一个字,长生满脸不解,正欲询问,便听母后在身后道:“他想说,你是谁?”
长生闻言站起身来,看向母后道:“父皇还是认不出儿臣……”
他的语气有些惆怅,孟夕岚轻抚他的肩膀:“虽然他认不出你来,可他现在过得很舒服。”
这里比宫里更适合周佑宸,而这也是孟夕岚决心留下来的理由。
待到年末将至,宫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皇后有喜,脉象平稳。
孟夕岚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她心中虽有欢喜,但也有担忧。
她望着对面的周佑宸,轻声道:“宸儿,咱们就要做祖父祖母了。”
周佑宸闻言抬眸看她,虽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眉眼间却隐隐浮现一抹笑意。
孟夕岚见他会笑了,心头微涩。
她坐到他的身边,枕在他的肩膀上,闭了眼微微养神,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觉这宁静闲适的日子,似乎慢慢到了尽头。
……
隆冬时节,各宫各处都在忙着准备过节。
谢珍珍初次有孕,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翼翼,因着身上不便,对宫中诸事也没有那么上心了。她不愿让旁人插手,便更加倚重身为太妃的宋青儿。
宋青儿本就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在宫中多年,论经验论手段,自是旁人无法企及的。
赶在过年之前,宫中还有一批赏赐要下来。宋青儿酌情斟酌了一番,把各宫各处的份例做了小小调整。
她对后宫妃嫔的态度,素来是一碗水端平,所以,周燕儿她们也都听她的,甚至有意拉拢她。
宋青儿对她们的示好,只是不冷不热地回应着,并无亲近交往之意。她好歹是个太妃,而且,身后还有太后可以依靠,没必要和小辈们走得太近。
如今,妹儿都已经十岁了,眉眼渐渐长开,举手投足间,已有少女气息了。
虽说她才十岁,宫外竟已有人惦记起了她的婚事。妹儿乃是太上皇唯一的亲女儿,虽不如长公主得宠,却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
公主亭亭玉立,身边的有心人自然少不了。
妹儿大了,每日除了要学习功课,也要开始学习刺绣女红,琴棋书画,很是辛苦。
宫里的琴师不多,而宋青儿一眼就看中了皇上身边的沈丹。其实,她是故意为之,只因沈丹是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
沈丹跟随太子之后,鲜少再有机会弹琴奏乐,琴艺早已不如当年,而且,她也没想到太妃娘娘会看重自己,一时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