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家,那个地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精致的囚笼,然而她帮他退了学,如今的他,除了那个囚笼,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他所谓的“病”好了,可这对他来说,却更像是从一个噩梦跌入了另一个噩梦。
回到家,何芝对他的态度确实和颜悦色了许多,可这虚假的温柔背后,他只感受到了更深的束缚。
那张桌子上,陆陆续续地上了许多重头菜,一道道珍馐佳肴被精致地摆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似乎是在以这种盛大的方式对南书诉说着恭喜。
久病的人,怎么可能消受这么多油腻荤腥的东西?
更何况,即便南书没有患病,在那个如同炼狱般的地方日复一日的苛责与折磨下,现在的身体也不能够支撑他吃下去。
这与其说是一场为了恭喜南书痊愈而设的家宴,不如说是完成了何芝的一大心愿的喜宴。
看,她都没有再强迫南书穿上那些令他倍感羞辱与不适的不合身的女装了。
何芝坐在主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偶尔扫过南书,却并未过多在意他。
仿佛他所有的伤痕与消瘦的身体,都不存在,是可以直接漠视的程度。
在她看来,南书回来就好,一切都该按照她所规划的轨道继续前行。
她喜笑颜开地拿起筷子,眼神里满是慈爱与关切,在一盘盘菜肴间轻快地穿梭,精心地为南书挑选着各种菜,每夹一筷子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期待与宠溺。
南书的动作机械而迟缓,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那些食物在他口中也味同嚼蜡。
直到不知何芝是怎么想的,她原本那满是笑意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别样的神情,像是不经意间,又像是蓄意已久,突然就提起了褚言赫的事。
“和生啊,你和褚言赫那孩子最近还有联系吗?”何芝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突兀地响起,南书夹菜的手猛地顿住,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何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褚言赫的面容,那些曾经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毫无征兆地就涌上心头,瞬间冲垮了南书好不容易维持的表面平静。
他的脸色刷地变得煞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胃部也开始剧烈地痉挛起来。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推开椅子,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卫生间奔去。
脚步踉跄地冲进卫生间,他几乎是扑到了马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