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南把杨佑喜送回了家,一顿骂是躲不了的。
丁南瞧着张柳那心疼的不行,还要骂人的劲就劝,“行了,二婶,我瞧喜哥儿也吓着了,还淋了这么久的雨,赶紧让他收拾收拾歇着吧。”
张柳早心疼坏了,听了劝就去烧热水去了。
杨佑喜朝丁南露出一个调皮的笑。
丁南觉得心头怦然,却又扭头回避了他的眼神。
当天夜里杨佑喜就发了热,好在丁南提前备了药。
张柳来敲门的时候他本来可以直接把药给张柳的,可他又巴巴的跑去给他瞧了脉。
张柳在灶屋熬药,丁南就进了杨佑喜的卧房。
其实这是不合规矩的。
可丁南给自己找借口,他想自己是大夫,病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样。
屋里杨佑喜穿着素净的里衣,他小脸烧的通红,微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
丁南坐过去,握住他细白的手腕给他瞧了脉。
杨佑喜睁开眼睛,望着他。
丁南朝他笑,“身子是自己的,可别在生病了,二婶多着急。”
杨佑喜望着他,那眼神太过直白,“丁南哥,我……。”
丁南打断他,“好好休息。”
杨佑喜又喊了一声:“丁南哥。”
丁南走出了屋,脚步都没有停。
又一年,杨佑喜已经十七,张柳已经在给他相看人家了。
杨佑喜是张家的嫌胖,李家的嫌矮,朱家的嫌丑,反正就是没一个他点头的。
张柳气的嘀咕了他好些天。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杨佑喜一直都不死心,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丁南。
也许从他见丁南的第一面起,就已经中意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了。
而且他其实能感觉到,丁南对他也不完全没有意思。
之所以躲着他大概就因为他带着个孩子。
于是杨佑喜大胆的给丁南做了双鞋,不过换来的却是丁南更加的疏远他。
杨佑喜气的躲在屋里闷了两天,然后答应张柳跟王家的儿子相看。
短短的一次见面后,杨佑喜居然点了头。
张柳是当娘的,当然就觉出了不对劲,所以就算是杨佑喜点了头,他也没允王家定亲的事,只说再等等。
而杨佑喜点头要跟王家定亲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丁南耳朵里。
丁南表面是没什么反应的,可第二天他就借口去了隔壁的王家村,打听了不少王家的事,在知道王家的儿子脾气很坏,对他爹娘都是动口动手的时候,丁南当夜就去找了杨佑喜。
那天的月亮很圆,杨佑喜觉得好久都没瞧见过这么圆的月亮了。
丁南在一旁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结果杨佑喜就盯着月亮乐。
丁南急了:“喜哥儿,王家真不是个好归处,你听清了没?”
杨佑喜点头,就说:“那就村口刘家吧。”
丁南“啧”了一声,“他家也不成,一家子都是心眼小的,一年都吃不上两回肉,你嫁了也是过苦日子。”
杨佑喜笑容更盛:“那,郑家?”
丁南还是摆手,“他家更不成,他家里是他娘当家,他儿子穿件衣裳都得听他娘的,你嫁过去了肯定要给你气受的。”
杨佑喜拽了把树叶子,“丁南哥,我嫁到谁家你都说不好,那我怎么办?”
杨佑喜说着就去看丁南,“我喜欢的人又躲着我,那我,出家去吧。”
丁南心头一梗,半天都没说出话。
那天之后丁南就一直在琢磨,他想来想去,觉得这里的汉子都配不上杨佑喜,也包括他自己。
他琢磨了好些天,可越想就越烦恼,实在是琢磨不透了他就往镇上跑。
本来到镇上去是打算让自己清醒清醒,可没想到,他一到镇上看到好吃的想的是杨佑喜爱不爱吃。
看到好看的衣裳想的是杨佑喜会不会喜欢这颜色。
看到香膏他就要想杨佑喜平日里擦的是哪一种?哪一种是他喜欢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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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又到了一个卖发带的小摊上,挑挑拣拣的买了两条发带揣在了怀里。
这一趟街市走下来不光没少些烦恼,还更加的迷茫了。
他闷着头回了村,结果刚好杨佑喜就在村口逗孩子玩,他怀里抱着小豆丁,跟前还围了一圈的孩子,都在听他讲故事。
丁南摸了摸胸口,扭头回了家。
其实他回避杨佑喜倒不全是因为他跟前有个孩子,也不是因为知道张柳的经历,而是害怕。
害怕有一天上京会有人找到他们,害怕连累了杨佑喜。
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真的值得杨佑喜托付吗?
直到那天,他挨了杨川一顿揍,又被杨川阴阳怪气的骂了一顿。
等杨川走后他就在院子里坐了好半天,思来想去的都觉得是自己懦弱。
想到最后他决定得试试,就算闹一场,他也得试试。
可人生就是如此,你越是躲避,就越是害怕,越是烦恼,但当你真的有勇气向前一步后,才知道从前的种种全是庸人自扰。
和杨佑喜互通心意后,他跪在张柳面前求得了一份良缘,和一个温暖的家。
杨佑喜窝在他怀里,想到从前就要说他,“真是个憨子,就这么点事你就把自己困在局里出不来了?”
丁南搂紧他,也骂自己憨,“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已经成婚了,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喜哥儿我真是越想越欢喜。”
杨佑喜笑,“我也欢喜。”
丁南望着他欢喜的小模样,就感慨,“我到现在还记得头一回见你的时候,你病的厉害,瘦的像只小猫,但眼睛却亮晶晶的。”
杨佑喜也说:“我也记得头一回见你的时候,你就给我扎针,还哄我说不会疼。”
丁南亲了亲他的额头,“真好,喜哥儿如今是我夫郎了。”
杨佑喜弯唇笑,捧起丁南的脸就亲了一口。
丁南心下一动,抬手把人搂上了床,“好夫郎,我们歇着吧。”